过了几天,德林市爱心共建收容所。
一道欣长的身影长久地立在一道加厚的白门前,透着飞机窗大小的双层防爆玻璃看着里面一张白色铁架子床上安静躺着的病人。
旁边传来脚步声,一个成熟而冷静的中性女人声音响起,“来了?”
不待男人回答,她快速地说道,“听说你见义勇为,受伤了?”
说着她打量了一圈,看着他皮衣里隐藏着的纱布边缘不由得哼笑一声。
“不算吧,治病救人是你们白衣天使的职责,惩恶扬善也是我们警察的职责。都是各司其职,这点小伤,好得快着呢。”
磁性微沉的嗓音,长长了些而稍显凌乱的短发,俊朗的眉眼下嘴唇稍微有些缺乏血色,但此时的他却显出一种虚弱的迷人感。
“赵黎星,你身上的擦伤可不少,两只胳膊都折了?你以后拿什么逞英雄。”
“随青蔓医生,请您放心,”赵黎星张了张右手又握住,“这只好了,左手打着石膏也不耽误,毕竟还有一张嘴。”
随青蔓梳着随意的低马尾,发梢卷起,浅栗棕的头发衬托她的脸有种出尘的优雅,她身上的白大褂隔绝了窗外的阳光,同时也将阳光里的灰尘隔绝在了另一侧。
她抬起手指轻轻扶了下眼镜,窄框黑色金属边缘泛着一点犀利的冷光。
“当初赵叔叔是如何去世的,你很清楚,你曾和郑阿姨说过不会走你父亲的老路,现在看……”
随青蔓略带忧愁的眼光扫过他,最终定向他的侧脸。
“你好像违背了当初的话。”
“人的认识总会随着周围环境和自身成长而变,二十年过去了,我父亲的脸都有点模糊,有时候我要看家里书桌上的那张陈旧泛黄的全家福才能想起来他的样子。”
赵黎星的眼睛移向病房里的窗台,那上面放了三颗向日葵。
“那是你放的?”
随青蔓点点头,她浅淡地开口,“自从来到这,唯一能引起12号房病人情绪波动的就只有这一束向日葵。”
“只不过当初他藏起来的向日葵早已枯萎,为了方便治疗,让患者持续保持对现实的认知,我才会想出这个办法。”
赵黎星微微点头,“很有人情味,谢谢你,青蔓。”
“没事。”
随青蔓背过手,看了一眼阳光明媚的窗外,眼神向那扇白门一瞟,“想进去看看吗?”
赵黎星顿了一下,他侧头看了一眼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枯瘦青年人,摇了摇头。
“不,就这样吧,我也不是来打扰他的。”
他这么说,随青蔓也不强求,指了指他背后来的地方,“走廊尽头是我办公室,过去看看?”
“哦,”赵黎星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卡片递给她。
“这个给你,不是快要过生日了吗?”
随青蔓接过,笑了,“你应该知道我对甜食没有兴趣,不过,还是谢了。”
“对了,”她站在原地,仰起脸,她的皮肤极好,又白又嫩,虽然理论上不存在所谓水煮蛋一样的婴儿肤质,不过就这个25厘米的距离看,确实完美无瑕。
“你在看什么?”
赵黎星摸了摸后脑勺,略微尴尬地眨了几下眼睛,“没事,就是这么多年,你还是当年校花的颜值。”
随青蔓的气质清淡而随和,她身上的冷并非冷酷或者冷漠,而是一种大道无情似的冷静。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会说,这么多年都熬成老姑娘了。”
“那怎么会,我也不是来这找抽的。”
随青蔓推开办公室的门,顺手开了灯,赵黎星抬头看见蓝底白字的“主任办公室”。
她的脚步略一停顿,径直走向对面,将遮挡着落地窗的帘子全都拉上去。
霎时间,金色的阳光和湛蓝如洗的天空一涌而入,配合着她的身姿,美妙的像一幅油画。
“进啊,虽然我没法说出就当自己家这种话,但也不至于让你在外面等着。”
边说着,她边用酒精凝胶洗手。
办公室不大,赵黎星进来,四处瞅一圈就算参观完了。
随青蔓指着沙发让他坐,弯腰在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找着什么。
赵黎星一抬头就看见挂在自己头上的一长幅山水画,右前方的小文件柜上是光秃秃的一片白墙。
恰好随青蔓找出了茶碗在泡茶,他便一指,“青蔓。”
“嗯?”她正拿着纯水湿巾擦茶碗,忙中抽空地一抬眼。
“我看你这缺点东西,要不改天我找秦局,求他把上次写的那个宁静致远送给我。”
“你们局长写的,”随青蔓道,“你这是要拿来给我镇宅辟邪吗?”
赵黎星笑了,鼻尖动了动,“黄茶?”
“嗯。”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