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夷再次右转进入666室,迅速关上房门,门外传来接连而三的撞击声,像是一堆木头一股脑儿地冲击到门上,一个接一个以至于666室的房门出现不小的裂痕。
最让岁夷头疼的不是眼前这门是否能抵御住门外的那群人这个问题,而是自己手里的这个布偶。
在她推开666室房门踏进来的那一刻,这个布偶就发出尖锐的叫声,如针扎耳很是难听。它不知疲惫般毫无弱下去的意思,随着它音调的提高,门那边的撞击声越来越激烈,那脆弱的房门像是下一刻就要崩塌。
“这个布偶是‘钥匙’。”
在如此尖锐刺耳的叫声对比之下,神识里的它声音如浅溪抚石,轻风卷叶,让她心绪平定了不少。
不得不说,它的声音着实好听,是岁夷迄今为止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
再一次,浅色金辉游鱼环绕住布偶化出一道道符文流动,顷刻间将布偶发出的声音堵了回去,门外的声音也随之消了下去,这里归于一片安静只留有岁夷的呼吸声。
岁夷转身,这里被黑暗覆盖而只有她手里提着的油灯在发出光亮。她发现她身上包裹着的光膜在逐渐变稀薄,像是有道力量在冲击着她,而光膜在阻拦,以至于变得稀薄。
不能久待于此,这是光膜的变化给她的信号。
这里的走廊与岁夷第二次进入的走廊是两个极端,一个没有一丝黑暗,一个没有一丝光明。岁夷慢慢走入这道走廊,在走廊尽头的油画前停住,提起手中的油灯。
这次的油灯光亮又再一次晃动,越接近油画里走廊的最远处越剧烈,带着股浓烈的不安像是下一刻这唯一照亮前路的光就要被这黑暗吞噬般。
这幅油画与上一个走廊尽头的油画除了色彩外内容几乎一模一样,上一幅岁夷在路过时看了几眼,普通而寻常,和平常家宅的装饰画相差无几,而眼前的这一幅没有色彩,只有黑白两色,同样与走廊镜面对应,最远处的楼梯一团黑,似乎在掩盖着什么。
一切都是对称但不相似的存在。
“你猜,我们现在究竟是在现实里还是油画里。”
岁夷对神识里的它平静陈述这句话,没有带上一丝的疑问语气,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在乎它是否会回答她,又继续道。
“如果我按照之前的规律选择再一次推开这次的666室会遇到什么?”
她心情愉悦,轻笑出声,声音在这空寂的走廊里回荡。
她侧过身像是要向666室走去,无形间666室似乎在一点一点地靠近她,充满期待地等待她的靠近,像之前那般推开它的房门。
然而,只一息,岁夷抬手触碰那副黑白画的瞬时就消失踪影,走廊此刻真的没有了丝毫光亮。随着岁夷的消失每一间相对的房间房门底下的缝隙里流出暗色的液体,666室的房门吱呀打开,里面依旧是一片黑暗,它像张着嘴的怪物正等待食物的上门,一道人形黑影缓慢露出一半身子握住门把缓缓关上房门,液体又退了回去,一切归于平静。
岁夷站在走廊尽头,背向油画,这里没有一丝色彩。岁夷走向楼梯处,那里像是作画者用黑色墨水随意涂抹出的地方般,望着一团黑完全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的岁夷停了下来。
“怎么了?”神识里的它出声询问。
“我总觉得下面也有什么东西。”
岁夷越靠近它越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压制她,这股力量与她初进这个大宅时感受到的相差无几,她猜测道,“你的灵魂碎片不会就在下面吧?”
“近了。”它没肯定也没否定。
在这里干待着也不是办法,岁夷提灯一步一步向黑雾里走去,刚一踏进她感受到脚下是楼梯,她低头就着手中的光下楼。
楼下是这栋大宅的正厅,也是刚刚那场舞会举办的地方,这里是黑白两色的世界,像褪了色的老旧照片处于虚幻与真实之间,正厅中央蹲着一个小男孩,他是这个世界唯一有色彩的存在。
他在哭泣。
岁夷没有立即走上去,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惧怕的反应,只是站在原地观察这个男孩。他蹲在那儿小小声抽泣,双手遮挡了他大半张脸。岁夷的视角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单看整体身形这孩子与岁夷手中的布偶有几分相似。
岁夷微思片刻走上前递上手中的布偶。
“别哭了。”
语气算不上多温柔,带着股她惯有的冷意。
男孩听此停下哭声缓缓抬起头——他面容青白,双目是对不大不小的窟窿,在这黑白二色的世界里显得很瘆人,他似要绽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却注意岁夷递上来的布偶。即将涌上来的的恶意随之停滞,在男孩愣怔间收敛。
那布偶之前被岁夷噤了声现在还没解开,圆圆的纽扣眼睛被它挤成斜半圆一副颇为委屈的模样,眼前的男孩顿住,一对窟窿“看看”布偶又“看看”岁夷。
岁夷也不清楚手里这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