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萧原本梦里的热意未消,还有点不太清醒,谁知道迎面就被楚懿泼了盆冷水,反倒是猛地被气笑了出来,“我?”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下午输掉的时候,觉得简直难以置信。楚懿怎么能这样,把他的自信心打击完了现在还来骂他?
然而当他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蓦地发现不太对劲。寝室里实在是太黑了,而且楚懿的手中还拿着温度计,豁然便彰显出了此时的状况。
路萧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满身淋漓的大汗和喉咙间灼烧般的热意,终于幡然醒悟,“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楚懿冷漠地反问,“不然呢?”
路萧被他气得当场噎住。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不对,主要是他有个一旦怒气冲头就容易生病的老毛病,白天输掉这件事对他来说真的打击不小,到现在脑子都还嗡嗡作响。
但是楚懿说话也太不留情面了吧?好歹怎么说他现在都拿到想要的位置了,就不能对他的手下败将稍微宽容点?
楚懿很显然并没有过多理会,直接走下去开灯,“你的药在哪儿?”
“不用吃药吧。”路萧回过神来,有些疲惫地靠着枕头,按照自己的习惯随口就道:“反正明天就好……”
话都还没有说完,楚懿突然“啪”地把温度计扔桌子上,回头看着他。
路萧豁然定住,有那么瞬间竟是毛骨悚然。
楚懿眉目沉冷,很显然对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他真的特别讨厌这种没有责任心的人,要是明天还好不了呢,整个组还要不要在首公舞台拿优胜!
两人在寂静中僵持片刻。
路萧:“……在抽屉里。”
楚懿转身给他翻出了退热胶囊,又给他倒了杯水。
路萧就在床上看着他来回走动,好半天才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经纪人当时给他备药了,如果他当时没有接受,现在楚懿浑身寒气去给他买药的样子应该更可怕。
但是怎么会这样呢,楚懿的身板那么柔弱,那么娇小,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强烈的压迫感,凶起来可真的是吓死人了。
就在这时,楚懿的脑袋再次从床梯冒出来。
他冷冰冰地展开手,两颗天蓝色的药丸就这样摆在柔软娇小的掌心,另外那只手则是握着杯子,冷白而漂亮的手指在透明杯身上映出指腹的轮廓。
路萧更加怔忡,有种莫名被哄着吃药的错觉,又有种被逼迫着的屈辱在蠢蠢欲动。但是此时他脑子烧得混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容量来思考此事,最终迟疑着接了过来。
他试探着道:“……谢谢?”
楚懿抿了抿唇,“不用谢。”说完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
他为了找路萧耽误太多时间,现在还得回训练室。关门的时候甚至都没忘记熄灯,黑暗骤然把路萧吞没时,他没由来地轻微抖了抖。
路萧人都傻了。他要说楚懿冷血无情的话,那确实半个字都不掺假话,但是偏偏楚懿居然还挺懂礼貌,说不用谢和关灯的时候差点真的让他以为这是个好孩子呢。
沉默半晌,他重新躺了下去。
他昏昏沉沉的,决定还是退烧再说吧。
然而真正等到第二天清晨退烧的时候,路萧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难以置信昨天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他不但输了阵仗,没有能参加训练,居然还被照顾了?
他万分迷茫地收拾了番,终于重新去到训练室。本来以为这个点都应该没人的,谁知道楚懿早就已经在里面待着了。
推门的时候,两人就这样猝然对视。
“来看看谱子。”谁知道楚懿依旧无情,就像是个发布命令的机器,“昨天你没在的时候我们改了编排。”
路萧想到昨天的事情就有点僵硬,觉得自己或许还能再挣扎挣扎,“哪里的编排?我自己的部分其实可以……卧槽!”
他豁然顿住,发现基本整首曲子都做了改动。原本的编排虽然竭力还原古韵,但是在结构和技法上依旧有很多现代的痕迹,而现在却是完全将这种现代痕迹给隐藏起来,浑然天成的意味更加浓厚。
最绝的还是节奏,只是看谱子他就知道能够呈现出何等的万丈绝壁、浩渺烟波。整体的韵律跌宕起伏,时而猛烈时而悠扬,将鲲鹏遨游的自由壮阔感拉到了极致!
直至半晌,路萧忍不住再次去看楚懿,幽微的折服感弥漫开来,“你……”
楚懿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路萧摇摇头,头次输得如此心甘情愿,“我觉得很好。”
“那就去练吧。”楚懿冷飕飕地看着他,很显然非常怀疑他的效率,“必须要尽快跟上整个组的进度!”
路萧:“……”他当然没问题!
不要用这种看叛逆学生的眼神看他!
楚懿没有过多的时间花在他身上,等到其他的队友陆续过来以后,他讲了讲清晨修改的细节,然后就要去找导师汇报个展视频的事情了。
路萧在旁边听到,还不由得愣了愣,“这有什么好汇报的?个展视频不是随意发挥吗?”
说起来,个展视频正好是在首公舞台前录制,为的也是能够让粉丝们多提前了解了解选手,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