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来,时间是最好的东西。
大脑会选择性遗忘你所痛苦的事情,以至于偶尔会想,那些事情真的存在过吗?这是人类大脑对身体的自我保护,以免为此过分伤心导致崩溃。
阳台占了大部分的空间,屋内就是简单的三室两厅,杨维京想要一个书房,张木北想要一个衣帽间。
杨维京总结,“一个卧室咱俩住,衣帽间你的,书房我的,刚好!”
张木北否决,“谁家只有一个卧室?说出去让人笑话!”
杨维京无奈,“那再换个大点的房子?”
张木北气结,“这是买房,不是买菜!”
杨维京第一次切身实际感受到女人的不讲理,说什么都不对,不说也不对。
十二月,他们住进了她的房子。
张木北开始写毕业论文,因为没有书房,只能整天抱着电脑在客厅沙发窝着,杨维京窝在沙发另一端游戏人间。
不得不说,杨维京品味不错。她每次坐在沙发上,首先环视一圈杨维京替她拿下的江山,感叹一下屋内的装潢,温馨大气赏心悦目,沙发舒服的不得了。
多数时候,张木北静静查阅资料,杨维京那边进入游戏:timi;选人物: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大杀特杀:first blood ,double kill···
她烦躁怒视,杨维京悠然自得偷塔。后来张木北经不住考验,心动下载了游戏和他组局。
杨维京信心满满,“跟在我身后就行。”
在张木北对着自家城里开大之后,杨维京默默送了她一堆好看的皮肤,让她换衣服玩。
张木北不想写论文,踹他;想喝水,踹他;腰酸,踹他···
杨维京都会默默忍受,“负责任”的陪伴队友打完一局。她也总会竖着耳朵,在听到水晶攻破时撒丫子就跑。
幸亏客厅够大,围着茶几转上十来八圈,杨维京都逮不住她。一般这个时候杨维京就开启攻心话术,“你最好自己过来,不然···!”
她认怂过,自投罗网被按在沙发上一顿挠;她反抗过,被逼在墙角按到地上一顿挠。结果都是张木北满地打滚,扯着嗓子连哭带笑求饶,可惜这房子质量太好,没有一个邻居因尖叫、噪音、扰民投诉他们家。
张木北怕过、躲过,但从来没服过。
晚上关灯准备睡觉,杨维京去接水。张木北脑子一抽,藏在卧室门后,在他推门时“嘿”了一声,杨维京一激灵,水洒了半杯,张木北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或许是杨维京心疼那半杯水,也或许是她笑的太大声,自那以后,杨维京总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家里任何一个地方。
张木北在厨房被吓摔了碗,在卫生间刷牙被吓戳破了嘴,在阳台浇花被吓打了花盆···
张木北终于忍无可忍,命令杨维京,“你去再买个一样的碗,和剩下那三个配成一套,碗筷不能留单只,寓意不好。”
杨维京咽下一口菜,“那你在碎一个吧,仅此一套,有价无市。”
她起初不信,好奇心驱使下,研究了那套碗碟的来历。之后放桌上怕裂了,洗个碗还怕磕了,每天吃饭都小心翼翼的,实在消化不良。
圣诞节这天,她决定拉着杨维京逛宜家补货,家里的碗碟她打算裹布装箱供起来。
从没有一场雪能覆盖整个北京,一个朝阳区比两个马尔代夫都大。可该遇见的人,漂洋过海也终会见面。
就是那么凑巧,她在和杨维京研究哪个盘子耐摔的时候,见到了封女士。
封慧穿着一件驼色大衣,挎着Birkin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翠绿的镯子,绿的仿佛要淌出水来。
封女士走过来时优雅从容,淡淡道:“洋洋!”
杨维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即逝,对着张木北平静开口,“我妈。”
她拿着盘子的手不知道该不该放回去,礼貌打招呼,“阿姨好!”
她以为封慧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拿出支票让她滚蛋。
现实是封慧朝她点头微笑,礼貌且疏离,大家风范尽显,转头旁若无人的问杨维京,“最近工作忙吗?怎么不回家?”
他们母子站在那,就是一副岁月静好,国泰民安的画面,张木北低头,盯着脚上的雪地靴,实在多余。
还好他们并未提她,只是简单的寒暄,可笑的也是,张木北就那么站着,都没人提及她。
封慧临走时,也只是柔柔的嘱咐:“你爸过几天回来,你赵叔叔他们也都在市里,安排你和赵家姑娘坐坐。”
杨维京低眉应承,“知道了。”
封慧又走到她身边,像家里长辈疼爱的对她说道:“早点回去吧,外边天寒地冻的,哪儿也比不上家里。”
张木北心头一怔,扯出笑意点头,“知道了,阿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