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娩拿起小银刀,刀尖划破薄薄蛋面,嫩黄色蛋液流出,她捏起切小块的烤面包沾沾蛋黄,鼓腮满足地嚼着。
后来又捺不住好奇,“平时你都自己做饭吗?”
从前可是正餐甜点挑菜都要三个阿姨,美曰其名术业专攻。
现在不仅不讲究各司其职,反倒简朴到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实在太纳罕稀奇!
赵成溪自是听出她这委婉话里的真实意,喝咖啡的动作一顿,随即自然地将咖啡杯搁在粗纹桌面上,很闷地一声。
“给阿姨们放假了。”
这话就很有艺术,一语多意。
依旧有阿姨,依旧分工明确,术业有专攻。
郁青娩平淡地“哦”了声,觉得这般才理所当然,反倒是做太烟火气的行为同他格格不入。
不是他不能亦或不该进厨房,而是他本就不喜做家务,砸钱能满足地喜恶又何必自讨苦吃。
她又好奇追问,“阿姨假期这么多吗?”
不逢周末不逢节,实在苦思不出什么假。
这话将赵成溪逗乐,索性搁下刀叉,朝椅背一靠,双手抱臂看着对面双眸真诚疑惑的人,他抬了抬下巴,故意顺着她话讲:“昂,假期多!”
接着笑了声,逗人般:“要应聘啊?”
郁青娩沉默两秒,倒显得真是认真思考一番似的。
而后果断回答:“不要!”
“为什么?” 赵成溪眼尾唇角笑意更盛,憋笑地声线不稳。
郁青娩眨了眨眼,理所当然的:“因为我也不喜欢做家务。”
从小到大,因为一张讨长辈喜欢的温柔相,总叫人觉得是贤惠闺秀款,不知是后天反骨,还是天生懒骨,这些年生活虽过的井然,但也只是无法豪掷千金的经济之选。
唯独对做饭有点兴趣,但也大多乘兴而起,三分热度,温饱依旧靠黄蓝标。
话落,未停顿。
她清润眼眸转了圈,浅笑弯出卧蚕,一语双关。
“但我愿意跟你一起做招聘官。”
这话听到见多识广,久经情场的人耳里,那便是十足十的交付主动权。
赵成溪闻言眉骨下意识抬高几分,抿平的嘴角也挑起几分颇有深意地弧度,“就这么轻松把主动权交出来了?”
他笑腔浅隐,十足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郁青娩微垂着睫毛,脂玉细指捏着焦脆的面包边,两边一拽,扯下小半块,她抬眸瞧了对面男人一眼,复又垂眼,捏着面包去沾黄澄澄的蛋液。
她语调微扬,听着是懵懂好奇,实则却是在挑刺,“赵先生手里握着挺多种主动权吧,怎么还觉得像是种了头奖这么稀奇?”
赵成溪无声轻笑,唇角深陷,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仅点头,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继续把自己朝火坑里推,“递过来的是很多。”
郁青娩闻言轻撇了嘴角,扯面包的力气都大了些,指尖压出清白,带着手撕渣男的气势。
但这渣男还未手撕完,又听到渣男自证。
“但我愿意接的可不多,仅有一次。”
听到这话,郁青娩指尖动作微顿,平静心湖仿若被微风轻拂过,涟漪荡漾,连压平嘴角都情不自禁地勾起弧度。
明明是甜言蜜语,她却不自觉思绪乱飞地想,不怪女孩子恋爱脑,只怪男人太会嘴太甜,哄人信手拈来,几分真心几分实意,全靠听的人自行定夺。
她忍住笑弧,抬眸追问,“哪次?”
赵成溪不偏不倚望进她清润眼底,故意逗人地反问,将问题丢回去,“你说呢?”
郁青娩淡哼一声,九分演,一分真的计较,“是揽腰超短裙吗?”
对于他以往的花边新闻,虽没特意关注,但却也偶尔有补到课。
说既往不咎,那也太过大度。
听到这话,赵成溪眉心猛跳,下意识扬起声澄清,“哪有搂腰!”
过往混事,忘得一干二净,好似当真片叶不沾,淤泥不染。
自以为是在25a那次。
郁青娩早已预料地扬起脸颊,“前年夏天在超市。”
话说完,连她自己都心底暗自生讶,原本草草扫过,原以为未看到眼里的,却实实在在记忆清晰。
刷到这新闻还是在两人暧昧那会儿,许是大数据会读心术,时代久远的花边新闻能也沧海拾来,恰恰好推到眼前叫她瞧见,费尽心思拆人姻缘,哪怕拆不成,也要生一生嫌隙,拖慢进度。
只可惜徒劳无益,那会儿她大方的很!
时间地点一抛出,对面男人生锈的记忆齿轮咔嗒作响,飞尘中逐渐清晰。
赵成溪眼皮跳了几下,他不知是被眼皮跳得心烦,还是当真心虚了,下意识抬手,动粗稍显粗暴地搓了几下。
这是他当真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