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跟腔,很不客气地说:“好主意!那咱们都住这呗!”
“反正溪哥那几栋户外小楼也空着,不住白不住啊。”
崔煦搭腔,“是啊,赵大老板,安排安排?”
赵成溪被他们自说自话给逗乐,轻扯了下唇,懒得搭腔,而是拎起水瓶碰了下郁青娩的手臂,淡淡的问:“要看日出吗?”
语气听着随意,好似不甚在意,但细听能听清他尾音里的极其克制的紧张。
几人闻声立马抬眸,屏息凝神又期待地看着郁青娩,各个人精,自然瞧出这户外小楼能不能住就在她一念之间。
郁青娩被瞧得紧张,指缘轻滑了下掌心细纹,心动又犹豫,“可是我什么都没带。”
“这怕什么,缺什么派人送来嘛,” 于媛媛探出脑袋,笑眯眯地看向赵成溪,寻求认可般问道,“我说的对吧,溪哥?”
赵成溪难得配合地“嗯”了声。
他唇角微勾着转身,擦肩而过时,脚步微顿,半垂眸瞧着她,声音松弛又小得意。
“今晚住这吧,缺的东西,我让助理送。”
*
Loop主厅楼旁有两栋独立小楼,三层木质,枯山水侘寂美学,半掩在葱郁树木里,绿苔石板小路蜿蜒,灰白波纹纹路碎沙上搭着吊床和未燃火炉,地灯在矮丛里亮起暖黄光,影影绰绰。
郁青娩抬臂勾过木架上搭着的丝质浴袍,细带绕腰系紧,微湿裸足踩在木地板上,走到窗边,抬手推开小半窗户。
温热夜风灌进来,徐徐吹散屋内潮气。
她收回手臂,指尖瞬时搭在窗沿上,望着夜风下晃动的枝桠,鼻尖是清淡的绿植气味,惬意地勾起唇角。
良久,郁青娩合上双眼,微扬起脸,抬起细瘦手臂,懒懒地抻了抻腰,绸软袖口滑落堆叠。
不自觉轻喃了句,“好舒服啊。”
夜风吹得人惬意地想入眠,好半晌,她才倦恋不舍地关上窗,拿起柜面上的吹风机,将头发吹到半干,这才提步朝卧室走去。
细藤编吊灯落下暖光,床头矮台上加湿器淡淡乌木香气,细雾蒙蒙,如同雨后布满湿气的山野。
一双细白小腿扫过,地台床下倏地亮起一排微弱的小夜灯。
刚掀开被子,矮台上充电的手机便震动了下,郁青娩侧过细颈,接着撑在软铺上,探身摸过手机,垂眸看去,是赵成溪发来的消息。
她眉心忽地轻颤,咬了咬下唇。
抬手抚着胸口,掌心下,心跳得如倏尔跃起,又细密炸开的烟花。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恋爱的缘故,明明十七八岁的懵懂年纪早已过去,可面对他,仍旧无法游刃有余,反倒更像暧昧里是十足十的生手,自我攻略的恋爱脑。
而这些年刻意回避的情绪也在今晚彻底袒露,那份心潮浮动,甚至比初恋时更甚。
郁青娩轻吐口气,点开未读的绿标消息。
【明早起来看日出?】
脚趾蜷了蜷,床单被抓出微褶,指下按出一个“好”字。
隐在昏暗光线里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小弧。
连眼尾都染上笑意。
赵成溪穿了条深灰色亚麻睡裤,裸着上半身,躺在露台躺椅上,曲臂拿着手机看,目光还时不时移向对面亮着光的小楼。
面上端着淡定如斯,细瞧却露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微躁。
玉竹长指间夹着根烟管,冒着一点猩红,也不抽,就让它兀自燃起烟雾。
直到看到那个“好”字,他簇着的眉心才缓缓舒展,支起的腿轻转了转脚腕,嘴角微抬起,慢条斯理地打着字。
【明早我叫你。】
顿两秒,他抬了下眉,嘴角笑意更深,【看到这里的风格,信我了吧?】
赵成溪若不提,郁青娩早就忘记这事,没想到那时的话还挺叫他耿耿于怀,她没忍住轻笑了声,抬眸又细细瞧了一圈,眼底笑意更深。
她低颈,弯着眉眼回复消息。
【好。】
【没说不信你。】
赵成溪靠在椅背上,看到消息,淡哼了声,没拆穿她在餐厅那会委屈又幽怨的质问,但还是有点睚眦必报的较劲,记仇地回了一句“你最好是”。
他们已经很久没这样闲聊了。
哪怕前段时间关系缓和,两人也缩手束脚,生怕先暴露端倪般谨小慎微,或许是他那句邀约,又或许是她那句质问,无形中,不动声色地拉紧了远飞的风筝线,将风筝瞬间拉近。
梁潮跟崔煦裹着睡袍,端着酒杯从二楼上来,探头探脑瞧了一圈,最后在露台上找到人。
“哥,聊着呢?” 梁潮笑眯眯又贱嗖嗖地凑过来。
赵成溪迅速按灭手机,留给他一个大黑屏,半个字也没瞧见,梁潮瞬时丧眉搭眼,叹一声,倒在躺椅上,“干嘛啊,防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