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竹卸了力,手里的裁纸刀就落在地上,她坐回凳子上,浑身在轻微颤抖,倒不是她真的多生气,只是焦虑症的原因,每次情绪激动后她就会这样,要等待身体自然恢复平静。
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纪竹不想回头看,她知道是谁,但她没心情跟他问好装好好学生。
余光中燕春城走到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看。几分钟后他起身,把她的外套随手盖到纪竹头上:“外套穿上。”
纪竹满脸黑线,伸手拿下外套穿好,看那位蹲在地上捡起画板,铅笔和散落的画,燕春城收拾好后一股脑直接塞进纪竹怀里:“抱好,走了。”
纪竹跟着燕春城走到大厅,听他和人□□代了几句,又任由他领着她出了院子,走到车库,打开了车后座的门,转身对她说:“上车,送你回画室。”
纪竹刚刚才回过神,大脑来不及加载现在的情况,高三生发疯当场被老师目睹?
纪竹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差,只好视死如归顺从的坐进车去。
他的车没什么内饰,但是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冬天的味道。
燕春城坐到驾驶位,打了火开了暖风,又拿出一瓶水递给后面的纪竹。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没有说话,衬衫袖口漏出半块手表,纪竹一边喝水,一边看着他的手表秒针一起在心里读秒。
“作业拿来我看看。”燕春城终于开口说话,纪竹狗兮兮的双手把作业递过去。
他的手指摩挲着画质,一张一张的检查。
纪竹有点奇怪自己并没有平时那种被老师看作业的紧张,反而盯着他修长的手看的痴迷。
李穆棉说的没错,他真是个尤物。
抛开老师这层,他实在是个太有魅力的男人。她的目光愈发放肆,看着他的后颈,一直到大腿。
纪竹有些鄙夷自己了,但还好她也不是什么有原则的人。
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画的不错。”燕春城把速写纸放到副驾驶,抬头看着后视镜里的她轻笑着问道:“怎么,喝了酒才能画的更放松吗。”
“没有,当然不是了,肯定是您教的好才有进步啊。”偷看差点被抓包,纪竹讪笑,在心里摸了把汗。
燕春城懒得和她扯,半大的孩子最是难带:“安全带系上,累了就睡一觉,到画室估计一点了,你明早还要上课。”
从这里开回画室得两个小时,燕春城送完她之后回家就不知道几点了,纪竹在这种时候那些旖旎心思全部荡然无存,她是真的觉得惶恐,也知道自己给人添堵了:“您可以直接把我放在市区,我打车回画室就好了,太晚了耽误您休息。”她明天是要上课,那燕春城明天也要上班啊。
燕春城转了转手腕撇了眼手表,又松了松领口: “你去打车,再遇到那种人,你打算怎么办?”他这几个字说的很慢,无波无澜的提起晚上的事情。
纪竹听出来他的不快,内心回荡着,完蛋,她惹人生气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脑子一直就不太清醒,是我的错燕老师。”纪竹继续滑跪道歉。
“纪竹,你不需要道歉。”燕春城打断了她,单手揉了揉眉心,也在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和她生气:“是我的语气不好。”
“我只是想说,你该学会保护自己,去朋友聚会没有错,喝点酒也没有错,但是你要和可靠的朋友待在一起,要避免自己受到伤害。”他顿了顿,又说道“拿起刀保护自己,你很勇敢。”
“但是万一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第一时间去找朋友,找能保护你的人,如果今天刀被对方抢走,你就陷入了危险。”
燕春城回头看向女孩的眼睛:“还有,不是你的错,就不需要一直道歉,不要总是责怪自己,况且,我也没有说觉得你是个麻烦。”
纪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被陈闻彻恶心一番之后,她是一直在心里扇自己巴掌,一直在质问自己,为什么她会惹上这样的人。
她天然的习惯责怪自己,而他好像早就看穿一样。
“不想睡觉就听歌吧,想听什么歌。”燕春城问道
纪竹回过神来:“苏打绿的?有吗”
“听哪首?”
“都可以,您车上有哪首就放哪首” 纪竹把头侧着靠在玻璃窗上。
燕春城在中控台点了几下,又调了下音量,是苏打绿最早期的歌,旋律,像一张旧照片。
—卮言春天破碎秋千踟蹰不如停止抱歉
再过秋天烂了蜿蜒红灯你搁浅
只是你迟到一千年黄昏后就不会有夜
发间在印象中被蔓延你说你放弃了八月
—
“您也是粉丝吗,怎么会听这么老的歌啊。”纪竹在歌声中放松下来,开始和燕春城搭话。
“不是,是之前常坐我车的朋友存的。”
“哦哦,那她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