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福殿内便走进一琥珀蜀锦衣襟的女子。她姿态雍容,眼神淡漠的看着地下的侍女,张嬷嬷连弯着腰去搀扶!
“娘娘,太子妃回去了!”
“嗯!”皇后抿了口茶水,打断嬷嬷的话,忧心忡忡的望向昭清离开的方向。
“倒是和您想的一样!是个烈主子。”
嬷嬷贴心给她摁着头皮,宽慰道:“娘娘放心,太子总会知道你的用心的!”
月上柳梢头,皇后轻靠在椅子休憩。嬷嬷也不忍再说话,悄悄替她盖上了毯子。太子啊!真是让每个人都头疼……
烛影深深,云雾缭绕枝头,晚风敲打烛灯。阿雅沉默着给昭清续上了床头被吹灭的烛火!
自回来后,她便一直白着脸不敢言语。这气压比在嬷嬷那里还要低些!
昭清伸手抚上她的肩,阿雅忽然受惊似的抬头看她,退后几步伏在地上。
“阿雅?”昭清蹙起眉头。看着小心翼翼的阿雅,想说什么又不知要说什么!于情,阿雅是这东宫除舒樱外唯一真心待她之人。于礼,今日若是阿雅被责罚了,莫说她这太子妃颜面,她母族柝支又岂不让人看轻了去!
可是柝支现在有求于大周,她也不能过多发作,只能忍着!
“阿雅,起来吧。你不必为嬷嬷的话苛责自己,她们不喜我无非是因为太子。与你无甚关系。”
“太子妃……奴婢明白了。”阿雅哽咽回道。太子妃母族远在西北,如今又陷入敌难需要大周援助,她便是没个依附,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受了委屈也得咽下。
“好了!你快过来。”昭清拉起她往案台上走去!
今日新购的布匹齐整的摆在案台上,嬷嬷后又差人送了点新色来。说是太子妃需要裁衣嘱咐下人去采买就好,实则还不是警告她不让她出门罢了。
只是很奇怪,这个张嬷嬷虽然总是刁难她,却又次次只点到为止。
“她送来的布匹过于软了,还是阿雅挑的好!这狼皮正好拿去裁袄,山里冷,又多虫潮湿。这狼皮刚好,入了山,才不会磕着碰着!”
阿雅瞅着太子妃,忍不住的笑了。刚刚的阴翳的心情一下转好,她的太子妃,自是天下最好的人了!
雀绕殿堂,一轮清月自云雾中破开,散去雾霭。
嘱咐完阿雅衣物如何裁剪,昭清软软趴在窗前案台上。瞅着月亮,皎洁流光,心中却越发思念起柝支!
三日前的夜晚,也是在这样的月色下,夜半惊醒,却得恶讯。
彼时她正酣眠,窗户突然被一阵强风刮开。她起身点灯查看,本以为是起了夜雨,才胡乱刮开了这窗户。走近了窗台,却见屋外庭空廊幽,唯有提灯夜巡的侍卫,徘徊在殿前。
昭清困惑地关上窗扉,正不解那强风作何而起,回身却发现床架上嵌着一支长箭。箭头处是一份墨迹未干的信和一个淬血的布包。她旋着脚步,警惕的环顾四周,偌大的房间,除了她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她推了推窗户,确认关紧了后,才把手中烛火放下。取下箭,红布包落在地面,里面的物件突出月牙般的形状。
还未拆开,她的内心已然波动起来。
“月牙笛,父亲!”
这笛子是她幼时送予父亲的生辰礼。昭清颤抖着将信打开:“大周未发兵援助柝支,柝支王与柝支王子在珉锡山大败被犸狄所俘,若想救父兄,公主亲来相见!”
信中后面内容大致是约她狩猎日在武神殿前相见。怪不得父兄执意要送她来和亲。柝支竟然到了这样虚弱的时候了嘛?
她坐在桌前,秋日寒凉,单薄的衣物不足以御寒,秋风溜进她的衣袖,她缩着身子,寒冷笼罩了她全身。无法入眠,只恨不得立即就去找那传信之人。
可在这偌大的东宫中,她虽身为太子妃,却连自由都没有。何况这里除了舒樱谁可信呢!她得自己想办法出去……
她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清晰的疼痛在告诉她,她必须先去确认事情是否属实。
“武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