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萌在床上躺了几日,顿顿都有难喝的汤药,每日里胡大夫过来给她扎针,胡大夫说可以通过针灸刺激她的穴位和经脉,帮助她机体恢复,或许因为她这个灵魂的注入给躯体带来了新的生机,她感觉自己恢复速度相当可以。一个礼拜不到,她能在身后塞了靠枕的情况下半躺半坐了,腰部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陈云志每天上午来看她一回,下午又去道观里为她祈福,他对此深信不疑,据说她昏睡不醒时,陈云志急得请来了白云观里的天一道长给她做法事,又给太乙天尊和南极长生大帝奉上无数供奉,祈求这些天尊保他宝贝女儿平安无事,陈萌昏睡三日后醒来,他因此愈发虔诚。
日子其实很无聊,没有手机、电视实在是痛苦,特别是头几天,她甚至无聊到叫连枝给她弄了两颗核桃在手上盘,盘惯了手机的人,现在却只能盘核桃,这痛苦可想而知。她不禁奇怪为什么她之前看的穿越文里每个人都适应的那么快,现在只能听听连枝给她八卦八卦各种消息或者读一读话本子,对这个世界加深一些了解,否则人没有摔死,倒是要无聊死。
这一日陈云志带来了一个消息,她母亲的娘家侄子,也就是她的表哥孟殊珩进京处理公务,要来探望她这个受伤休养的表妹,据说他们小时候在外祖家相处过一段时间。很早以前,舅母萧氏还和小姑子开过玩笑,两个娃娃都粉妆玉琢,生的金童玉女一般,以后不如亲上加亲还做一家人吧。这事随着陈母的病逝没了下文。
大周朝在男女礼教这方面并没有那么封建,时下年轻男女交往,只要没有过从甚密,各有丫鬟小厮相随,是不碍事的。因着陈萌这几日能坐了,连枝叫了几个粗使丫鬟和小厮,在抬轿上铺了软垫,将陈萌放在软轿上,抬到了花苑的水榭里,这样她能看看风景,晒晒太阳,也好在闺房以外的地方见一见表哥。
孟殊珩走进陈家的花苑后,远远的就看到了水榭中的陈萌,隔着远他看不清楚,但他确认那就是表妹,娇小玲珑的女孩子,裹着毛茸茸的披风,半躺在软垫上晒太阳。他知道外面说的不太好听,有点当笑话看的意思,有的传言甚至说陈家二姑娘摔成了瘫子。他心中一片怜惜,世人真是苛刻,即使是争强好胜输了又怎么样呢,她虽近及笄,但在他看来还是个孩子,顽皮了些而已,不小心受了伤,该疼惜她才是,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呢?想到这他更是担忧的加大了步伐,他今年十七,身量却不小,比陈云志还高出半头,几步疾行他离陈萌越来越近。
听到脚步声,陈萌睁开了眼睛,阳光有点刺眼,她在一片暖阳中看到了一个清俊的少年郎,表哥年纪轻轻便中举,在临近京城的蒲江县做知县的理事,相当于现代的秘书,他一边学习处理实务,一边仍在努力进学,期望考取功名实现抱负。一看就是个积极上进的好苗子,陈萌如是想。于是她迎着他的目光对他甜甜的笑了一下。
“表哥”
孟殊珩突然有点脸红,他白皙的耳后根慢慢染上了绯色,意识到自己有点热,窘迫的点了点头,坐到了陈萌斜对面的石凳上。
“萌萌,你身子如何了?”他感觉怪怪的,小时候喊她萌萌很正常,可是现在,眼前的少女已经有了几分大人模样,他这样亲密地叫着女子的闺名似乎不太妥当。
“祖父和祖母都急坏了,过几日,也要来看你”他不等陈萌回答,提起了陈萌的外祖父外祖母,好像这样说就正常了,大家都是一样关心陈萌,而不是他一个人在担心。
“表哥,我已经好多了,其实我摔的也不重,吕小将军用鞭子拽住了我,我只是磕了一下,没那么严重的。”女孩子乖巧地安慰他,让他的一颗心慢慢定了下来。
“吕义兄这次真是帮了大忙,我打算今日午后去将军府拜谢他”孟殊珩颔首道。
“真的吗?表哥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也想谢谢吕小将军的救命之恩!”少女的眼睛放出光彩,亮晶晶的,期盼地看着他。
“这……你还未康复,不宜移动,还是在家静养好,为兄会替你转达谢意的”孟殊珩一直都知道,性格跳脱的小表妹最是活泼好动,恐怕早就憋不住想出去放放风了,但腰伤不可儿戏,真要是没有养好,影响以后的康健,那他可就成了罪人。
女孩的嘴巴鼓鼓的,嘟囔了一句“闷死人了”然后便不再理睬孟殊珩,她看向水榭外的池塘,沉默不语。孟殊珩有种奇怪的错觉,好像萌萌一瞬间长大,他感觉到一阵心酸,姑母早亡,姑父悲痛到极点,曾一度酗酒度日,经历过这些的女孩,其实敏感脆弱,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快乐洒脱吧。现如今,姑父一边当值一边不住地往白云观跑,谁会一直陪在萌萌身边呢?
他想了想,探过身去轻轻拍了拍陈萌的肩膀
“好妹妹,别生气了,我带你去便是了”
一刹那间,少女的脸庞仿佛冰雪消融,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表哥万岁!唔!”他吓到直接用手是捂住她的嘴巴,万岁岂是随便乱叫的,剧烈的心跳在他胸腔里震荡,而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