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花要开了呀。母亲大人。”
“是麽?前月小雪冰凌之时,方才开过呀。”
“是的,母亲大人。将近立春,白兰花又要开了。”
“真是不同凡响之花呀。本来薰夏绽放之白兰花,居然数载皆于寒冬冰雪之时绽放呢。异吉之徵麽?”
“当然。母亲大人。当然乃异吉之徵。吾家之白兰能于冰凌雪时绽放,是天意要言,无论之于何时,世间万物,即幼弱如白兰花者,亦可以异于时,展造物之神奇呀。本来万物之心,皆秉时气。能异时气者,皆造物变化也。”
“女子饮酒不能为人所见啊。尤其美貌之女子。”
“为甚麽呢?”
“美貌之女子旁若无人饮酒,似乎予人过于豪放之感觉。太不风雅了呀。所以,美貌之女子若饮酒时,只能偷酒喝啊。”
“听起来太可笑了。居然只能偷酒喝。”
“那是当然。如果美貌,就只能这样了啊。就是再喜欢饮酒,大庭广众之下也只能作不喜欢之样子。否则,就有失得体之道了呀。”
“哦。你的意思是说,如是美貌之女子,大庭广众之下,一定被要求饮酒的话,只能很小口的啜饮咯。”
“当然了。难道大杯饮下去麽?真是。那样都要不算美人了。如果大杯一口饮下去的话。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英国人饮中式茶,看起来很风雅啊。”
“是麽?”
“英国人喜欢青花之瓷,配上美丽之桌布,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啊。因为是英伦风,女主人的羊毛围巾如果色泽与青花之瓷及桌布相映衬的话,真予人强烈之印象啊。当然,如果女主人非常美貌的话——如果女主人非常美貌的话,简直令人赞赏啊。”
“哦。你这家伙。居然说非常美貌、令人赞赏这样的话。”
“不然怎麽说。难道说女主人不美貌就很开心麽?你这笨拙的家伙。
不过还有一点不能不提到的是,英式茶配的各样英式甜点味道好极了。这一点吾永远也忘不了。真是印象深刻啊。各样英式小点心——简直美味得能超过女主人的美貌了。让人永远忘不了啊。
要是能再饮一回就好了。你知道麽?”
“甚麽?”
“英国人花园里的花草芳香,配着英式茶风味,各样英式小点心,以及女主人之美貌。还有女主人色泽和悦之羊毛围巾。
真是个绝妙的英伦半下午啊。”
“蔓越莓酒真让人觉得美好啊。”
“蔓越莓酒?”
“是的,一种伏特加。要知道纯味伏特加简直糟糕极了。要有些蔓越莓之风味,或者柠檬伏特加。方是好酒啊——
前些时,吾饮的橙酒味道亦好极了。
说句老实话,饮酒之人生,方乃美好之人生啊。不然都不算活法。讲起来你一定不信,真的,吾爱死橙酒了。为了橙酒,都应当有橘橙园,不是麽?不然真糟糕。”
“为甚麽这麽爱橙酒啊。白兰地不好麽?或者威士忌。”
“白兰地当然不错。那是吾永久之至爱。威士忌吾也爱。但是蔓越莓伏特加、柠檬伏特加,还有橙酒,真是让人不能舍弃啊。想到它们,吾简直立刻都能来一杯。”
“真是个酒鬼。”
“说的甚麽话。只是饮一小口酒,你居然这样说吾。嚯。你这人真没意思。”
“难道饮酒就有意思了?你这酒鬼。”
“看来你不懂得人生乐趣啊。你这不解风情的家伙。吾简直都不想与你说话了。”
“好罢,既然这样,给你一杯酒,想要甚麽?蔓越莓伏特加、柠檬伏特加、橙酒、白兰地、或者威士忌?自己选一种罢。你这不可救药的家伙。”
“嚯。你居然藏酒。好罢,为了酒,对你友好些。就要这个——”
“这个?好罢。给你一杯——”
“张爱玲说到修道院读书女在那边修道院里读书的时候,洗澡每人发给一件白罩衫穿着洗澡。这个中世纪书里象亦写过——”
“嗯。修道院祷词狂热得可耻——”
“怎麽祈祷?”
“不知道。总之逾越所有,真的。献身于神这种事,非常可怕。吾中国女性通常不敢想嫁给河神。通常而言,吾中国神话河神都有女河神作妻,就像土地公有土地婆,两者职司差不多——所以——按法之定义,这种祈祷有些冒险。得罪愿意者之妻房。
祷词有时这样——
吾之众童女都爱你,吾内室中,吾之脸因日头晒黑了,日影飞去之时候,吾见之祗,吾之上之——
大概这样。”
“真可怕。吾不这样。”
“总之祈祷可怕。达成心愿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