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客家族,或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伊塔松开牙关,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不,我不上你们的贼船。”
……
糜稽·揍敌客在调试仪器。
他知道那个洞留不下东西,但是无法探测内部的话,根本没多大意义,更别说大部分仪器还被那个忽然冲进来的黑发野男人砸坏了。
糜稽切了一声,咔哒摁上盖子,随手把它扔给了旁边的管家。对方恭敬地接住,整齐地摆放到了黑箱子里,那里面,一堆仪器按用途分得清清楚楚,简直是强迫症福音。
甚至连被砸得碎了一地的零件都被捡起来拼好了。
……吓人。
不过这趟也不算白来,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塔塔”。
说实话,比他想象的要有意思的多了。
没办法,一个照面就敢回头对他大哥竖中指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糜稽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忘记。
他以前还以为她是不太说话,低着头,跟在大哥后面,不会笑的那种女孩。大哥应该会喜欢那样的人才对——爱他,并且除了爱他,再不会有别的任何想法。
糜稽哼笑了一声,眯起眼,看了看远处的大楼。
大哥和塔塔都没出来。
还蛮私密的,估计是出于占有欲,无非是大哥觉得教养她是他和她之间的事,别的人没资格听,更没资格看。
就和他想看一样,又血腥又压抑的。奇犽小时候还会哭着反抗,后来不也麻木了。
她也差不多。
……真遗憾。还想看看她多对大哥竖几次中指呢。
“还没找着那个金·富力士?”
糜稽转脸问起了重要的事情,正事可得办好,办不好大哥能削死他。
“没有,”黑西装摇了摇头,“他出了城。城外人太多了,不好排查。”
“出了城好啊,”糜稽坐下,胖子的苦恼也是很多的,虽然他站着也不会累,但是太多的肉还是塞进椅子里感觉比较和谐,“要是在城里才麻烦。出了城,只要确保他再也进不来就是了。”
黑西装鞠躬,离开。
糜稽愉快地掏出手机,开始哒哒哒打字。
“想再看看你的伊塔姐姐吗?”
顿了顿,他扯出了一个微妙的笑,继续打字,“别急~她马上就来找你啦~”
不过呢,和奇犽你原来的那个伊塔姐姐可能不一样了哦。
……
伊塔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伊尔迷挨得她很近,近极了。
他拂过伊塔额前的碎碎卷发,动作亲昵,还带了点兴奋——是的,这货兴奋了,着实少见。
他兴奋和一般人不一样,和一般的变态也不一样,比如库洛洛是抛掉正常人的羊皮说话做事越发精神病态,飞坦是剥你几根指甲和你的内脏来个亲密接触,以撒是边笑边发狠逐渐嘤嘤怪化——伊尔迷·揍敌客兴奋了,反而蛮正常的,和之前差不多。
亲了一下女孩的额头,伊尔迷垂着眼睛,轻声说:“这是奖励,之前在迷宫里塔塔杀了两个人,我应该给你奖励的。”
伊塔有点哆嗦,她把手背在了身后,一只手死死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腕,抓得皮肤边缘发红。
她觉得伊尔迷也没在意这些细节,他现在很兴奋,仿佛某种梦想或者渴望触手可及。他的呼吸很轻微,一点点气息落在她的鬓角,手指摸着她的额头。
伊塔差不多是缩在他的怀里。
她如果努力抬起头,能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走廊尽头的窗户。阳光很细,很亮。
“以后,塔塔就不会骗我,也不会隐瞒我了。”伊尔迷的语气很认真。
原来是这个暗示。
这个暗示,将会和奇犽的那个“打不过就跑路”一样,随着念钉根深蒂固在她的大脑深处的潜意识里。以后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转的每一个念头,都无处可躲。
“……这没有意义。”伊塔轻声说,她还在哆嗦,连说话的尾音都在颤。
伊尔迷似乎是笑了,从他的呼吸判断,那是笑了一样的气音。伊塔着实毛骨悚然,想转头去看他万年难得一见的笑,然而他用手指固着她的头,她无法动弹。
“不,”伊尔迷·揍敌客在她耳边说,如同海妖的低语,“这就是意义。我们再也不会有隔阂,而是如同一体。你会爱我,我也会爱你。”
他扎下了钉子。
然而——如同水膜在身上破开,或者一头扎进温柔的水面——伊塔在他扎下的同时闭上了眼。
世界颠倒。
……她成功了。她逃离了那个世界。
恐惧和愤怒,从来都是最激烈的催化剂,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她拼命地想象着如何来到另一个世界,想象到整个人都在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