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秒,慢吞吞地走过去,眨眨眼:“……看什么?”
“下面的路灯。”
窗下的那盏路灯孤零零地站在林子边,仿佛一棵因为太瘦而被抛弃的可怜小树。
“为啥要看路灯?”
“因为……”库洛洛一只手撑着窗沿,低着头看着女孩,笑的很愉快,近乎天真而孩子气,“……一会儿小塔要努力朝那个方向跳呢。”
伊塔:……?
在她发愣的瞬间,蜘蛛头子从四楼跃下,就像跳了个台阶般轻松。
伊塔:……!
“你你你——”你不带这样的啊啊啊!你不能抛弃不会飞的队友啊!唔,虽然团长坚持社会主义兄弟情不抛弃不会飞的队友才更奇怪吧……等等,这不重要啊!
“我我我——”我怎么办啊?!
似乎听到了她内心的呐喊,库洛洛·鲁西鲁站到路灯下,抬头看着楼上的女孩。
然后他笑了,声线因为扬声说话而变得清亮,就像个大学生:“朝着这里,小塔,跳下来就可以了!”
伊塔一脸崩溃:“你开玩笑呢?这是四楼诶——我恐高的!”
库洛洛只是笑,黑眸在灯光下,罕见地映出了一点微亮——又或者,这点光只是衬出了他眼眸更黑更深的东西——他仰头看着女孩,语气很平静,莫名让人信服:“我会接住你的。”
伊塔怀疑地盯着他。
库洛洛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
罢了……看来除了跳楼,也没别的办法了——伊塔决定破罐子破摔,反正咱也死不了——她小心翼翼地扶住窗户,盯着下面遥远的地面,悄悄地咽了咽口水。
但是,这样的胆怯是不能显露的。因为伊塔一点也不信任库洛洛·鲁西鲁。
这个高度,除非头朝下,不然应该是死不掉的,但是可以摔断腿。
那一定很疼。
伊塔只思考了一秒,就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她赌库洛洛·鲁西鲁会接住她。因为他没有理由不这么干,无论他是想做戏给谁看,或着是想拉近和她的关系,伊塔都不介意陪他演下去。
人生如戏啊。
失重感和眩晕是第一感觉,四周的光都拉长了,时间也是——瞬间,或者许多瞬间过后,伊塔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
一点也不疼。
这是她落入库洛洛怀抱时的第一想法。
然后,眩晕感还没过去,伊塔感觉细软的发丝一点点蹭着自己的脸颊,耳畔还有笑声。库洛洛的胸膛在微微震动,团长抱着她,不知为何一直笑,听起来很开心。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之后,伊塔深吸一口气,恼怒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别笑了你,喂!放——放我下来啊喂!”
但是库洛洛不肯放下。他抱着女孩,力道柔和,两个人靠得很近。他只是笑,微微低下头看着伊塔,碎碎的黑发扫着她的耳朵,痒痒的。
“我接住你了,这一次,”他轻声说,“活着的你。”
……你还接过死的吗?
伊塔完全不知道这个疯子在说些什么,她仍然很恼怒地抬头,看到他黑眸的那一刻,忽然就被库洛洛·鲁西鲁的眼神给慑住了。
她停下了动作。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库洛洛垂着眼,温柔得像是神灵,虔诚得像是情人,“所以,我扔了那双眼睛,只留下了那块表……哪怕离开了这个世界,你也会为了它而再次找到我的,是吗?”
太多的隐喻和深意藏在他的话里,伊塔睁着眼睛,面上一副迷惑的样子,心里疯狂地开始分析他的真实意图——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只能保持沉默。
路灯下,库洛洛忽然笑了,他低着头看着伊塔,轻柔地重复着,气息温热,每一个字都像是咒语:“……你会找到我的,是吗?”
……当然不是啊!
肯定是跑得越远越好啊啊啊啊!
因为紧张,伊塔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服。她避开库洛洛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尽量平静地出声:“……但是你说过,那块表属于我了,不是吗?你要违背诺言吗,库洛洛?”
“不,当然不,”他说,“我不会背叛我们的承诺的。”
是吗?
尽管这个回答和笑话差不多,但是两个人都默契地演了下去——伊塔对上他的眼睛,小小地笑了笑,很缓慢地点头:“……我相信你。”
才怪!
这是个什么变态玩意啊?
黑眸细细地端详着女孩的表情,像是观察着最喜欢的艺术品。忽然,库洛洛又笑了:“唔,小塔这么紧张的么……”他温柔地一根根松开伊塔死死抓着他大衣的手指,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要怕我呀。”
伊塔“唰”的一下收回手,偏过脸去咳嗽一声:“我没有怕你。”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