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巍立马站起身,可又想到屏风内的场景,硬生生地止住脚步,重新端坐于凳。
“没事。”
李晚月屈膝坐在地上,脚趾处传来的隐隐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中亦带着些许颤音。
“我没事,你别动。”
方才的跌倒不仅让她脚趾负伤,脚背亦是隐隐有些红肿,身上的衣衫更是在慌忙中沾染了好大一处水迹,此刻她就算不想洗,也不得不洗了。
挣扎许久,祁巍再也坐不住,还是准备看看情况。
但他先问:“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我......我可以进来吗?”
等了片刻,就当他以为得不到回应时,闷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扶我起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祁巍大步走到屏风后,只见李晚月坐在地上,一双漂亮的杏眸泛着泪花,脚趾与脚背皆有红肿,特别是出现在雪白的肌肤上,这样的红痕显得格外刺眼。
二话不说,他屈身将李晚月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腾空让李晚月猛然失去安全感,本能地双手搂住祁巍的脖颈,“你做什么?”
她只是想让他扶她起来,并未叫他给她抱起来啊。
祁巍哪里顾得上解释,快步走到床榻前,将李晚月轻柔地放在榻上。
烛光更加明亮,脚上的伤痕看得更加清楚。
祁巍握住李晚月受伤的脚仔细端详,认真地观察受伤情况,可这举动让李晚月有些不自然,试图将脚缩回去。
“别动。”
看了片刻,他问:“疼吗?”
不知为何,被祁巍触碰的伤口既有些隐隐的疼痛,又有些说不出缘由的酥麻。
李晚月垂下眼帘,声音很低,“有点。”随后将脚缩了回去,“现在好很多了。”
这回祁巍没有挽留,任由那双玉足藏回裙摆之下。
不过李晚月倒也没有说假话,突然撞到的那一刻确实很痛。俗话说,十指连心,脚趾也不例外,疼痛自然比撞到别的地方更为明显一点,所以她才会痛到屈膝蜷缩在地,泪珠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祁巍半跪在李晚月跟前,以他现在的姿势,很容易就看到李晚月眼眶红红的,晶莹剔透的泪珠还悬挂在睫毛之上。
他看了会儿,很快挪开视线,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李晚月这才注意到身前的男人刚才竟是跪着查看伤口的。
忽然,眼前被阴影遮盖。
那双才触摸过伤口的粗糙大手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拭去即将从睫毛上掉落的珍珠,宛如呵护一件至高无上的珍宝。
李晚月被祁巍的举动惊得不敢动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脑袋里一团乱麻,不明白祁巍到底想干什么,是因为她受伤所以才这样的吗?
他不是认为她总是给人添麻烦,总是让人白白担心,总是不顾一切地任性吗?还信了那封胡乱编造的信,想将她送回去。怎么此时,却一副怜惜的模样?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未等她想明白,祁巍却先开口:“坐着别动,等我一下。”
说罢,人就像弹出去似的,不过须臾,就已行至门前,僵硬的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没过多久,祁巍拿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进来。
他再度跪在李晚月跟前,“可能会有些凉,且忍一下。”
原来他方才出去,是向掌柜询问有没有冰块。红肿之处用冷敷是最佳选择,可以有效减轻疼痛,也有助于红肿消退。
冰冰凉的触感登时让李晚月忍不住就要往后缩,但祁巍又轻轻地拉回来,声音不同于往常的低沉,其中还有些干哑。
他说道:“冷敷可以帮助消肿,很快就好了。”
一面是寒意十足的冰块,一面却是温暖的触感,但为了伤口好得更快,李晚月只能接受现状。
一时间,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她鼻尖都是祁巍身上清冷如冬日积雪的微凉气息,虽强势却不乏温柔,不知不觉间,她的手也悄然攀上男人的肩头。
直至冰敷结束,两人才拉开距离,松开维持许久的姿势。
“谢谢。”李晚月垂眸说道。
祁巍答:“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之后便是无尽的沉默,两人像是陌生人一样,谁都有些不自在。
良久,祁巍慌忙站起身,打破眼下的宁静,“水应是凉了,我去让人重新换新的来。”
还未等李晚月应好,他便匆忙离去。
望着门框处那抹黑色衣角,李晚月嘴角微微上扬,除了有些时候,他还是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