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琢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喷出一口老血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安置在一张干净柔软的床上了。旁边人看见她醒来,不由分说又给她灌下一支营养液。
徐琢掐着喉咙,有些艰难的问:“姐姐,下次能放弃海鲜味儿的营养液吗?”
“啊,抱歉圣女。”法蒂玛低头翻找其他口味的营养液。
瓦利和徐恪进来,此时他们仨已经换掉了黑袍,只穿着干练的服饰。徐恪回到之前平稳的精神状态,没有再和徐琢“执手相看泪眼”。
徐琢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又被送上了一架小型飞船。这艘飞船上应当容纳不下多少人,床榻上头挨着飞船控制室的大门,下头抵着盥洗室。
挥了挥衣袖,徐琢被这看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繁复衣服包成了一棵圣诞树。
瓦利把手放在额头上,屈膝向她行了一个礼节:“愿理赐福,午安圣女。”
徐恪把一个镶嵌着五色宝石的机械罗盘递给她,示意她将手放上去。
“这是什么?”人在屋檐下,徐琢在询问的同时已经把手放了上去。罗盘和前世徐琢见过的小孩玩的发光玩具无甚区别。
徐琢意识到自己的潜意识里对这个“理”的轻视,连忙收敛起来。
“测精神力的,集中精神。”
徐琢无法控制自己思维的跑偏,只好紧紧盯着罗盘在脑海里画圈,尝试专注。
罗盘表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上面的字符一个个被莹润光泽勾连。
徐琢愣了一下,这罗盘够混搭的。字符有徐琢认识的十二地支,也有不认识的楔形文字和希腊字母。
光芒大盛,瓦利和法蒂玛对视一眼,显示出更加激动的神色。所有的字符都被激活,片刻后罗盘上只留下零零星星几个灭掉的字符,徐恪目光清明,盯着剩下的字符念念有词。
如果一个字符代表一个数字,那他是在心算总得分?
徐琢低头看了看超前科技架构的这艘飞船和这个古朴到老旧的罗盘以及计算方式,总感觉有一种奇异的割裂感。
“精神力至少SS级以上。”徐恪下了定论。
话音刚落,法蒂玛几乎是冲动地哭出声:“理保佑,终于赐福我们这群不幸者!”
瓦利更是虔诚地匍匐在地上:“我伟大的灵使,您的信徒瓦利·弓愿为您负棘一生。”
徐琢:你俩能别在我面前演情景喜剧吗。
徐琢目光淡淡望向徐恪,他也低头将手掌握拳放在心口。
……
理教,以向导为尊。崇尚一切万物的灵力,认为祭司(向导)是灵力的媒介。
理,是万灵的女神,是制定宇宙规则的道理,是超越人类极限的黑暗向导,可以与万物沟通,精神力犹如不绝的甘霖降下,赐予她干涸的子民。
在千年前人类刚刚分化为向导和哨兵的时候,哨兵的的感官远远比现在敏感且无法收到自我意识的控制,这使他们多数情绪波动很大且易患特殊疾病,只有数量稀少的向导承担“拯救者”的义务,为他们进行精神疏导。
但千年后的今天,哨兵与向导成为人类分化大趋势,集体进化的后果就是高等级的哨兵越来越多且拥有自我隔绝外界嘈杂环境的能力。虽然向导还是珍贵,但低阶向导无法替比自己高阶的哨兵纾解精神。
而人类进化使得社会结构变成了由低阶和超高阶的向导,中阶与高阶的哨兵组成的新型社会。但星际军事盟约依旧按照千年前的传统,约束超高阶向导。即“向导与哨兵只能一对一永久结合”。
众所周知,向导可以与不同的哨兵进行短暂结合,却只能与一个哨兵永久结合,这是由两人契合的精神图景决定的。
经过千年演化,中高阶哨兵中分化出比普通哨兵更敏感的灰色哨兵,他们不能自我隔绝外界的搅扰,同时也对塔里的白噪音治疗与向导的短暂结合免疫。
可惜根据星际军事盟约的匹配法则,他们几乎永远也无法与超高阶向导永久结合。像一个被用完即扔掉的武器,在超过精神领域的承受力之前七窍流血凄惨死去。
理教,除了宗教,也可以叫做反抗星际军事盟约联盟。
在以向导为尊的理教,低阶向导和灰色哨兵被称作“不幸者”。
法蒂玛就是一个评级只有F的低阶向导,徐恪和瓦利都是灰色哨兵。
“所以,你们是想造神?”
徐琢无言以对,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完全来自于别人的灌输,她无法判断他们语言的合理性。
在她看来,理这群人和疯狂科学家没有什么区别。一个想着人造信仰,一个想着人造真神。
“至少在我们看来,圣女您就是未来的超高阶向导。即使无法成神,也至少能拯救我们。”瓦利接上她的话。
“你们是不是,”徐琢努力措辞,“对我太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