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有牵绳缓冲的牧民不同,原祁刚才抓的是马肚的环带,相当于直接承担了这匹马的大部分力量——
如果不是对方足够警惕,马肯定受惊之后就脱弦而出了。
“先让节目组的人过来检查一下。”她叹了口气。
这毕竟是当着直播间出的意外,哪怕最后有惊无险,弹幕也已经按捺不住:
【刚才是惊马了吧?】
【草草草怎么这么危险,节目组疯了吗?】
【教授的手好像出问题了,啊啊啊害怕QAQ】
【要是脱臼的话,恢复期很久的,很多工作都会被耽搁。】
【我去,那节目组......赔得起吗?】
原祁的受伤惊动的可不止节目这边,没过几分钟,导演组这边就接到了好几个电话,还都是不敢不接的。
“抱歉......我们已经在联系直升机了。”
“这次真的是意外......我们会尽快送去医院进行详细检查的。”
直播暂停了,原祁虽然脸色冷淡,但还是安抚了一句节目组这边锅上蚂蚁般焦急的节目组:
“今天的事不会影响后面拍摄,我会跟他们说。”
林恩静也提了一个建议:“等直升机过来之前,去镜湖那边吧。”
节目组的人皱眉,惊疑不定:“可是都这样了......”她还想着去玩?
“她的意思是让我先去冷敷一下受伤的地方,免得肿起来。”原祁垂头看着少女,唇角稍稍牵动,动作细微得让人几乎无法察觉,“谢谢。”
“走吧,”林恩静抬起头,黑珍珠般的眼瞳轻轻一弯,“湖水的温度很低,绝对够用了,别浪费时间。”
两人走到几十米远的小湖泊前。
这个被当地人称作“镜湖”的地方,就像白皑皑的山尖嵌着的一小块蓝宝石,碧蓝而清澈地倒映着天空的色泽,美得令人屏息。
原祁蹲了下来,把已经开始肿胀发热,又疼又痒的手腕浸入冰湖之中,眼睫颤了颤,随即闭上。
林恩静看他闭眼,手臂轻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怕冷?”
男人没说话。
她感觉面前的人可真好玩,背挺那么直,她还在忖度这人怎么不怕四千米海拔的寒风,敢情一直在装。
“袖子拉起来一点,”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除了手腕,还有手肘也冷敷一下。
”
“整条胳膊?”
“对,整条胳膊都要淋湿。”林恩静点点头,看着对方不情不愿地抿着唇,但还是乖乖撸袖子的样子,莞尔,“你自己的手,你不在乎谁在乎?”
“我倒觉得换义肢,稍加改造,做实验还能更方便。”原祁终于抬眼,黢黑的眼眸凝望着她,里面像是藏起了一整个宇宙,“你呢?”
“我?”
“你在乎吗?”
“嗯......”林恩静对上他那双黑夜般的瞳眸,思索片刻,尽量真诚地敷衍道,“你帮了我,我当然希望你平安。”
但真说在乎吧......也不至于。
这家伙随便一个拉伤,就有直升机载他去当地最好的医院检查,自己哪用得着操心。
他俩互相凝视的时候,后面紧跟的许多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现在已经不在直播时间了,这两位怎么气氛还更暧昧了?
“叶之桃,看到这片湖泊,你会想到什么吗?”原祁把半只胳臂浸入湖中,感受着沦肌浃髓的寒意,语气有些淡淡的。
林恩静眺望着镜湖的澄澈与空灵,只觉天清气爽,风景优美。
偶尔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瑰丽还是挺不错的。
“......这里很漂亮。”
原祁“嗯”了一声,追问道:“还有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林恩静疑惑。
原祁看向了正前方,像是思索,又像是透过这片干净的湖泊看到了什么:“这片湖根据位置,应该是7000多万年板块运动的产物,人类与它相比......就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
这人受个伤怎么还感慨起来了?
林恩静是个实用主义者,不太理解科学怪人的思维:“我们和自然万物,对时间的概念是不同的吧。”
“我曾以为短暂的刹那毫无意义。”男人说到这里,把手从湖水里抽了出来,一袭藏袍随着寒风猎猎作响,“但今天,我改变了这种念头。”
生命短暂,却也有其闪光之处。
就比如此时此刻,他与她在湖畔的时光,即使最后会沦为漫长岁月里的一小截,但不可否认它带来的欢愉和光辉。
原祁冰冷理性的大脑,终于承认了感性在某种程度上的意义。
即使他可以通过某些手段抑制多巴胺的分泌,把这种“非理智”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