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莉迪亚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被裹在一团白色的胶状物中,眼前雾蒙蒙的,层层叠叠的白丝距离她眼睫极近,有隐隐的光亮从那后面透出。
她用力挣了两下,身体被腻滑而强韧的白丝牢牢缠缚,动弹不得。她意识到自己正被困在一个白丝缠成的茧里,得先找到脱身的办法。
茧虽然缠得很紧,但并未封住口鼻,随着莉迪亚的呼吸,笼罩在面前的白丝有规律地起伏着。这就好办,她舔舔嘴唇,用出言灵。
一柄刀从外面刺入,几乎是擦着鼻尖,剖开了巨茧。莉迪亚握住重新出现在手中的满天星,削断其余的白丝,抬腿跨出巨茧的残骸。
茧的外面比想象中黑暗得多,莉迪亚花了点时间适应光线。这里是一处溶洞,许多钟乳石或拔地而起,或倒悬而下,大量白丝缠绕其间,织成纵横交错的网——这些白丝散发着隐隐的荧光,照亮了不见天日的洞穴。
在这片朦胧的白光中,还有许多稍亮的光源分散着,如同黑暗中的眼睛。她定睛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个白丝缠成的巨茧,悬挂在暗影幢幢的钟乳石林间,乍一看去,竟如某种巨型蜘蛛盘踞的巢穴,有种玄幻而惊悚的美感。
哇哦!莉迪亚张了张嘴,无声地感叹着,同时也不由把警戒提升到最高。她试探着向前走去,厚实的白丝铺地,踩上去没有半分声响。走着走着,她觉得有些不对,把注意力从周围诡谲的环境中收回,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卧槽、好凉?!
她她她、她的头发呢?
莉迪亚僵在原地,半晌才举起满天星,借着周围白丝微弱的光,用如镜的刀身照向自己——果然,她不久前才修剪整齐的发型此时已变得惨不忍睹,额前刘海稀疏零落不说,头顶更是丝丝缕缕、坑坑洼洼,变成了斑秃的盆地!
再往下看,她的面孔更加可怖,易.容面具被.干涸的鲜血腐蚀,斑驳破损的面孔在阴暗的光线下如同恶鬼,莉迪亚倒抽一口气,差点被自己的脸吓得背过去气。
是布莱克的血!
她怔愣片刻,想通原理:应该是库洛洛涂抹到她头脸上的血带有腐蚀效果,也许尹达斯忒的血液特殊,又或是他们的血与白丝接触后产生了某种特殊的反应……总之,她侥幸没有被白茧腐蚀,但也付出了一些代价……是惨痛的代价!
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莉迪亚索性搓掉了脸上的易容——还好莫罗家族提供的面具质量过关,她下面的肌肤只是发红发皱,倒没毁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在探索溶洞的路上,她用刀剖开途经的白茧,看到里面融化至半幅的骸骨,仿佛剖开了食人魔的胃,默然半晌,也就彻底释然了。
秃就秃吧,头发还会长出来,总比死了好。
七区,这个仇她莉迪亚记下了!
当前最重要的是如何离开这座诡异的洞穴。白丝几乎覆盖了目之所及的一切,那些泛亮的巨茧令莉迪亚毛骨悚然,隐隐地仿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注视着她。
她摸了摸口袋,试着用言灵索要女区长那条装有“海神的恩赐”的项链,然而未果。库洛洛和布莱克都不知到哪儿去了,这样等着不是办法,她决定向光源最亮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莉迪亚一路用刀剖开途径的巨茧,试图在里面找到同伴。还说会找到我呢,她怨念地想着,库洛洛哼,大骗子!
忽然看到前面一颗巨茧正不停震动,仿佛里面有什么活物要挣扎着出来,她大喜过望,忙不迭跑去三下五除二剖开巨茧,然后就死鱼眼地看着从里面狼狈钻出的瘦高身影——
“是你啊,秘书先生。”
莉迪亚皮笑肉不笑,奥特赛德和她一样形容狼狈,头发斑秃,脸上沾着干涸血渍的地方脱了层皮,露出下面泛红的新肉,活像刚钻出母胎的恶鬼。但他的神情并不凶恶,看着莉迪亚迟疑了片刻,才认出她来,忙不迭问:“谢谢!她、呃……他们呢?”
“我怎么知道?”莉迪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刀尖朝前一扬,示意他跟上,边走边压低声问:“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奥特赛德默默跟随,转头观察四周,半晌苦笑:“我也不知道。”
莉迪亚冷笑一声,这样幽暗压抑的环境让她非常抵触,神经逐渐绷紧:“你一定知道什么,秘书先生,现在可不是隐瞒的时候。”
奥特赛德观察着她,用察言观色的能力判断出眼下最好配合些,于是在一阵难熬的沉默后,他开口道:“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毕竟我不姓尹达斯忒。虽然布莱克信任我,但……我想,这一切应该都和 ‘海神’有关。”
“废话。”莉迪亚嘲道,“说点儿有用的。”
他们的鞋底踩在白丝上,触地无声。溶洞中除了偶有滴水声外,安静得如同坟墓,所以尽管秘书的声音压得很低,依旧足够清晰。
他说:“尹达斯忒家族隐藏着秘密,关于海神的秘密……你们白天见到的淡水厂只是个幌子,真正能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