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农贸市场往下直走,小路越走越窄,开始泥泞。
春阳半山,菜花一畦,株株金黄;豆荚一畦,株株粉紫。
乐一楚问道:“前方没有了路,要调头回去吗?”
飞羽问不紧不慢地指路:“你看到拐角那棵柳树了吗?柳生水岸旁。”
啊,从这个弧度望过去,一丝杨柳绿,隐约斜垂出墙来。
再坚持一步,路之尽头,一个急转弯,柳暗花明的画卷宽银幕般地铺展开来:桃花掩映,镜湖无波,拱桥玉砌;对岸的茵茵草坪上,孩子们在放风筝;草地围绕着橘红色的跑道,跑步的人们三两成群;靠湖的一角搭起红毯舞台,一队年轻人正在排练舞蹈;动感十足的音乐传来,正是飞羽问梦中的曲子。
乐一楚喜出望外:“我们过桥吧,我要到草坪上去写卷子。”
“你还有第二支笔吗?”
“有,你也要写吗?”
“那就把我推到舞台下方,给我一份空白卷子。”
草坪边,飞羽问一边听着舞曲,一边提交自己的问卷。
他的天问,事关宇宙有没有完美的学校,完美的学习过程,完美的老师,完美的教育体系。
草坪上,乐一楚踮起脚尖摆脱了鞋的束缚,透过丝袜,一片初生的青草密密地扎在她的足上。这是春天,这是生机,这是一个发芽的季节。
她漫步草坪,一口气写好了刚才的三张问卷,又填了一份自己的问卷。
乐一楚的天问,事关智商重要还是品行重要?
她家境贫寒,一路成长,时常遇到聪明有地位有本事而冷酷无情的人。这些人是有价码的,眼界势利,你出不到他们的价位,给不了他们利益,他们就算近在咫尺,举手之劳,甚至应当尽职,也不会出力帮你。
乐一楚从小就心想事不成,虽然试图帮助身边所有的人,可她不具备相应的资质和专业实力。
试问,如果善良的品行始终无法兑现任何力量;如果一群赤手空拳的正方,永远赢不了一个掌握专业技能和资本的反方?
那么,人世间坚持正义与仁爱的动力何在?
卷子写到一半,一只金棕色的蝴蝶停在她的裙摆上。
她想起来一件事,哎呀差点忘了!
她赶紧来到舞台边,卸下一直背着的双肩包。将它挂在椅背上。飞羽问正一眼不眨地望着年轻人的舞姿。他的心好痒,他想飞奔,他的脚踝已然消肿,可他穿出来的是一双——棉拖鞋!
乐一楚在他膝边蹲下来,神秘地笑着:“是不是很想跑步呢?那你答应我先到草坪上做一下准备运动噢!”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以最快的速度推他过去,扶他起身:“你赤足踩一下草尖呀,你拍拍它们呀,它们很乖的,已经比刚才又长了半寸。”
飞羽问乐了:“没这么快吧,又不是竹笋。”
“有青草的香味,你闻到了吗?”
“是的,沁人心脾。”飞羽问伸展着四肢,自己将伤口处已干透了的土豆片揭了下来。只见土豆上有一圈黑色的疤痕,而伤口补上了一块白色的玉脂。
乐一楚也在察看:“看上去它们的能量彼此互换了。好了,你恢复如初,重回起点啦!庆祝一下吧!”
她从双肩背包里取出一个纸袋:“虽然出门时你的脚还肿得穿不进鞋子里,只能穿拖鞋。可是我想,伤口敷好后,你会马上复元的,人在外面时就一定想要试着跑跑,所以从你家里出来时,我帮你带了一双跑鞋出来。你看能穿吗?”
飞羽问拿出来一看,正是自己最常穿最合脚的那双。
哎,这个知他疼他的女孩子,不必再一声声谢她了,直接以身相许算了。
深吸一口气,飞羽问系上鞋带,站起身来,他的气势在全面复苏,令乐一楚不适应地退后了一步。
他扶住她的腰:“我去跑一会儿。”
“嗯,小心,慢慢来。”
他选了最外侧的一根跑道,开始走,稳稳地走,一档档加快步伐,如鼓点连贯成密。
忽然的春风中,飞羽问终于重新起跑。
在无始无终的跑道上超出并无意义。他只是想领略一下梦中领跑者的跑法,其呼吸方式与常人迥异。
他开始尝试,不断深呼吸,在背部脊椎,如龙探水,伸颈向天,曲线奇异,升幅没有限度,升至天际,深邃的蓝天,尽在胸怀。
成了,他失重如飞,翩翩惊鸿,终于划出一道美妙的弧度。
飞羽问刹那明白,仙女座基因体现在男生身上的性格是温和而坚决,说到做到。这不是任何人在传递消息,而是打开的基因自己在告诉自己。
仙女座基因最强大的一面在于横空出世,展现领跑能力;将一颗好胜之心,化为出类拔萃的领跑姿态,领跑出整体的升阶。
跑在第一位,不是为了比赛第一的赢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