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声,一团煞风景的灰影子掠过他们身边,还低声喊道:“喂,飞羽小兄弟,你快过来一下,我开工了。”
乐一楚吓了一跳:“这是谁呀,怎么偷偷摸摸的,像只偷油的小老鼠。”
“那是面包房的老王。”飞羽问指给她看,“这里的马路就要拓宽了,你瞧对过,沿街的门面上都写着一个个拆字。老王叫王厚诚,他租了拐角的一个铺子烘制面包蛋糕。价廉物美,附近的人天天排队来买刚出炉的小圆面包。可惜好景不长,刚开张五个月不到,这一整排的房屋就要全部拆迁了。房东预收了老王一年的房租,照理应该退还给他下半年的租金。可房东推说是不可抗力,一直不肯退。而拆迁办说房东已经拿了三倍的拆迁补偿,签了搬离协议。于是封了面包店的大门,叫老王快点走人。怎么办呢,老王就每天偷偷地从后门钻进店堂里作些面包,卖给老主顾,以挽回损失。我和小路他们每次来这里都会买肉松面包和奶酪蛋糕给卢教练和闫师母,所以跟老王很熟了。他每次都送给我们一些研制失败的新产品,像冰淇淋蛋卷什么的,其实超好吃的。”
两人从后门进了老王的店。
老王正猫腰在炉子边偷偷地烤切片面包,被他们吓得魂飞掉一半:“这么大动静,我还以为是城管来了呢!飞羽小兄弟,你的脚怎么啦?要紧不。”
“不要紧,已经快好了。”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这么水灵。”
“我妹妹。”
“喔,小妹妹很会照顾哥哥嘛。喏,送给你一包水果蛋糕,刚出炉的,就是火候不到烤得不成型,不过也特别嫩的,你带在路上吃吧。这里还有一包碎蛋卷,帮个忙,一起吃了吧。”
“谢谢王师傅,要帮什么忙吗?”乐一楚其实很喜欢吃这种半成品和边角料。
“门口有箱蛋挞要送到41号去,可你们这样不好拿吧。”
飞羽问笑道:“能拿,正好顺路。蛋挞最轻了,待会儿走的时候,我这样捧着,帮你送过去。老王,今天的收成怎么样。”
“斜对面的单位来订了四百袋春游面包,不正在赶工嘛。”
“不错不错,大生意。”
“唉,远水解不了近渴。我门面租金每一个月就要一万五呢。这样每天做一点点卖一点点,还是亏。”
“新门面找到了吗?”
“附近的门面都涨到了3万5,还要转让费一次□□5万块钱。抢钱啊。我真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说来听听。”
乐一楚也竖起耳朵。
王厚诚想不通的是:“我哥哥王地诚半年前买了一套郊区的小房子,电梯公寓,一室一厅,62平方总价48万。我哥向银行贷款30万,花了5万块钱简单装修了一下,才住了没几个月就把这屋子卖掉了,昨天卖的。”
“卖了多少?”
“卖了123万!才半年啊,这房价涨的。我哥转手就赚了70万,够用一辈子了的。这半年来又不花力气,又住过了新房子。我呢,每天吃辛吃苦,烤黑了脸,为多少人提供了好吃的面包蛋糕,临了还被房东冤了10万多块钱。这老天爷算公平不?这没天理啊!”
乐一楚飞快地在问卷上填着王厚诚的天问。
哧溜,后门口又钻进来一个小个子,压低嗓音沙沙地叫着:“王师傅!王师傅在吗?啊哈,屋里有客人在哪?”
此人尖领白衬衫翻出西装外,方方正正的黑西装板浆在他身上,使得他每一个动作都是方角度的。
王厚诚介绍说:“这两个小朋友不是外人,是自家亲戚。这位邵自立小哥,是地铁口那家叫<回家种田>房产公司的中介。他在帮我找门面。小邵,有新出来的店面吗?”
“唉,本来是有一个的,还算附合你的要求。我一大清早刚联系上人家,一脚才踏进店铺,我同事就跟在后边来了。他的客户2分钟之内就把铺子抢租掉了,气得我中饭都吃不下。这一带的商铺最近太紧俏了,因为这一条马路上拆迁的店家有一半都想在附近找门面,一下子把行情推上去了。你说3万以上都偏贵,那就找不到了呀。”
“月租3万以上我要亏本的。”
“那王师傅你可以变通一下,不用整租,零打细敲。比如江南饭店门口招租一个早点铺,你可以去呀。同一个摊位你早上卖面包,人家晚上卖熟食,两不耽误。你只要付一半租金,1万多。另外了,你有这么多老客户,完全可以在自己家里烘面包,推了小车在这条街上叫卖,单位订货送货上门。这里的人都认得你王师傅的牌子,你别一个脑筋定死,横竖要个门面,这就搁在杠上了。这人啊,是灵活机动的,挪一挪,动一动,多想想办法噢。”
飞羽问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邵大哥,你聪明过人,想出来的点子既活络又实用。”
“真的吗?”邵自立拽一拽不太合身的制服,捋一捋三七开的大包头,“我从小想当科学家来着,最拿手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