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易安!”
看着空荡荡的演武场,贺兰觉嫣实在压不住心火,多日的憋闷在这一刻爆发了。
裴易安走了过来,揖道:“公主。”
“今日所有的人都不用训练吗?”贺兰觉嫣明知答案,只是心中闷气难以疏散,不吐不快。
裴易安沉默了一下,如实而言:“是因为公主要来,让他们回避了。”
“我离京一年,这里的规矩改了吗?”贺兰觉嫣语气犀利。
“没改,是因为从前公主都是跟着殿下来,有殿下监护,而且如今公主成年了,军武之人训练起来难免有不得体的地方,臣需要对公主的安全和名声负责。”裴易安看出贺兰觉嫣有气,也明白她在气什么,所以他不打算绕弯,以免惹得她更加不悦。
“呵。”贺兰觉嫣忍不住冷笑一声,“难道在军营生活一年,我已名声尽毁?”
“不一样。”裴易安虽然出身大族,身上有世家公子的风度,但终究是武职,性情刚毅爽直。
“怎么不一样?”他这一答,激起了贺兰觉嫣的追问。
“为国征战,自然没人敢说什么,但这里是京都,而且,君上君后已有意帮公主择婚,希望公主能明白臣的安排。”裴易安直言不讳。
裴易安因是武将世家出身,对已经故去的武昭侯贺兰伯渊颇为崇敬,所以一直以来对贺兰觉嫣都有一重爱护之心。
贺兰觉嫣泄了一口气,语气茫然:“明白了,那裴指挥使快去忙吧。”
“臣的公务已经安排好了,今日专在这里听公主差遣。”裴易安道。
“不必了,裴指挥使也是男子,咱们也该避嫌,我已兴致全无,这就回去了。“贺兰觉嫣漠然,难掩失落。
展目而望,空空荡荡,如同她的心境一样空寂荒凉。
什么都留不住,一切都要成为过去了。
她是个多余的人。
一个不伦不类的公主,一副没有归属的躯壳。
仿佛游走在哪里都是多余,每一步行动都是在给别人找麻烦。
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悲凉,罢了,回宫去吧,只有那一方天地才是你的归属。
裴易安望着贺兰觉嫣越行越远的失落身影,目光流露不忍,但他要执行玉玄凛的命令,他也相信这样做对她是好的。
贺兰觉嫣躲在容安宫终日不出,人也越待越懒,就连许沅芷的邀请都推辞了。
雍后倒是对她越来越满意了,几次请安都称赞她越来越沉稳了。
“听说裴易安把你得罪了?”身后传来声音。
贺兰觉嫣没有回头,继续在秋千上荡着,懒散地道:“就算他欺负我,你也不会为我出头不是吗?”
玉玄熠按住秋千:“这么冷的天,太阳都知道躲起来,只有你在这外边傻冻着,回屋。”
玉玄熠一向不喜欢管闲事,但她的事,总是忍不住要管一管。
贺兰觉嫣任由他拉着回了屋里。
“裴易安欺负你,你就收拾他啊,你收拾不了还有大哥,总不能被他欺负的不敢出门吧。”玉玄熠淡声道。
就算是谈论这么激动的话题,他的气场也是淡淡的,毫无起伏,贺兰觉嫣看不上他毫无血性的样子,所以一直不肯叫哥哥。
比起裴易安,好像你比较令我生气,贺兰觉嫣暗暗给了他一个白眼。
“非要大哥吗,你就不能帮我收拾他吗?”
“我?”玉玄熠微微提高语气,又自嘲一笑,道:“我能收拾谁啊。”
贺兰觉嫣立刻明白了玉玄熠的心境和感受,因为她们的人生际遇如此相近。
“是啊,能收拾谁啊,打又打不过,有用也有用不过,顶着这虚高的名份,安分的活着就好了。”贺兰觉嫣跟着感慨一番。
玉玄熠见她有些不对劲:“你这么争强好胜的性格,这话真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事实罢了,人要认清自己,认清现实,从前还不是仗了大哥的势,才能耀武扬威,离开大哥便什么都不是了。”贺兰觉嫣伏在桌上,一副摆烂模样。
玉玄熠沉默了一会儿,道:“一个裴易安没有本事把你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什么?”贺兰觉嫣抬眸紧盯着他。
玉玄熠略略挪开目光:“没事。”
贺兰觉嫣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不愿和他拉扯,不说,也懒得听。
两人干巴巴地待了好久,玉玄熠就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他也不觉得无聊。
贺兰觉嫣倒是都快睡着了:“今日不忙了?”
“捷报纷至沓来,君上这两日精神很好,我也就清闲下来了。”玉玄熠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书,看见上面墨迹斑斑,不由得皱了皱眉。
“对了,你放在我那里的人,麻烦你把他接走。”玉玄熠淡淡地道。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