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郡主对赵遇青所编造颠倒的故事不置一词,在喂太后喝完银耳雪梨汤后,道:“太后,如今皇上病重,前朝后宫都还仰赖着您,您少不得操心劳累,但请保重身子才是。”
太后叹口气道:“哀家明白。”她看向皇后道:“这会儿什么都得预备下,否则生出宫廷政变,我大周朝经不起折腾。”
皇后惊惶地望着太后:“母后的意思是要预备着……”预备着龙驭宾天?
太后微微颔首,眼中不由得落下晶莹的泪珠儿。那躺在病床上的是她的亲骨肉,她自然最忌讳说这件事,但她是太后,不得不顾全大局,守好大周朝的江山。
太后道:“皇帝未曾立下太子,膝下只有四个皇子,老二老四老六老七,现在老四在边关带兵,还没回来;老六又是个不正经的,老七还年幼,便只有二皇子……”
说到这,她不由得瞥了一眼皇后,因为二皇子楚江榆是皇后的养子,皇后应当最希望二皇子继承大统吧。
赵遇青不动声色,南簟秋倒是微微噙笑,仿佛已经看见皇后之位在向自己招手。
昭月不由得心里捏了一把汗,绝不能是二皇子楚江榆继位。如今楚江榆只是皇子,昭月都不敢轻举妄动,若他真的成了皇上,昭月岂不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如何还能报仇?
但她不能插嘴。
只听皇后哀戚道:“二皇子尚不成熟。儿臣只盼着皇上能龙体大好……”她知道这时候得避嫌,不能力挺二皇子。
太后道:“这件事也不能是我们后宫妇人说了算,你去将前朝重臣请来哀家宫中,一同商量商量。”
皇后听命,领着赵遇青和南簟秋退出万寿宫。
宫墙深深,三人走在前头,宫女太监落后一截。
南簟秋脸上显出一丝得意之色:“皇后娘娘,不必忧心。有外祖父和我父亲在,二皇子的太子之位一定没问题的。”
皇后睥了一眼南簟秋道:“不可胡言。这件事没定下来,本宫的心是安不了的。无论你们听到什么,都不可外传。越是紧要关头,越要咬紧牙关,不要被任何人抓住一丝把柄。”
赵遇青和南簟秋点头称是。
皇后心里忧虑龙椅之事,也不忘另一件重要的事,问道:“方才你们也见了昭月郡主,如何?”
南簟秋斩钉截铁道:“她肯定就是南念念那个贱人!就算她装得再好,我也能认出……”
皇后转身,握住南簟秋的手,打断她的话,耐心地教导:“秋儿,若是事情顺利,你也知道你将来的地位。你看看本宫,何时如你这般鲁莽过?任何事不要轻易下结论。”
纵然皇后并不满意南簟秋当二皇子的妻子,但有老丞相在,有亲戚关系在,二皇子的妻子就非南簟秋莫属,而且南簟秋是自己人,好控制,皇后便只好亲力亲为地指点她。
皇后继续道:“你也瞧见了,太后非常看重昭月郡主。在太后眼里,本宫都未必有昭月郡主那么重要。所以我们轻易不能动昭月郡主,更别说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皇上病重,本宫这边忙得脱不开身,昭月郡主的身世就由你们去查。一个像南念念的人活在身边,始终不祥。”
南簟秋得了皇后的认可,认真地点点头,大有要干出一番事业的气概。
*
万寿宫,寂寂无声。
昭月郡主给太后揉着肩膀,太后觉得很是舒服,她身边伺候的嬷嬷宫女数不尽,唯有昭月最是尽心,也最让她舒坦。
太后摸着手腕上的珊瑚嵌珠镯,忽然开口问道:“月儿,你觉得……”
昭月等了半天,没等到太后说后半句话,便柔声问道:“太后,您想问什么?”
“哎。”太后长叹一口气,“哀家是在想,若你的祖父还在,会支持谁当新皇帝呢?”
昭月多想此时贬低一下道貌岸然的二皇子,但她不能这般开口,只得道:“臣女哪懂得这些,臣女只懂得如何伺候太后。”
太后微微一笑:“你蕙质兰心,怎会完全不懂,只是不敢妄议朝政罢了。哀家也不为难你,只是哀家想,若你的祖父宁王还在,他必定不会拥护二皇子。二皇子是皇后的养子,身份尊贵,但心机深沉,不是好相与的。况若二皇子来日真的登基,那赵家的势力岂不可在我大周朝遮天?”
听到这,昭月心里是有些欢喜的,至少太后没有很喜欢皇后母子。在某种程度上,她和太后站在同一阵线上。
太后又道:“宁王大概会拥护四皇子,因为四皇子和他一样,骁勇善战,高瞻远瞩,但四皇子出身低,他的母妃只是个宫女,还被打入冷宫,死在里头。”
昭月还是南念念的时候,曾和四皇子有过数面之缘,但对他为人究竟如何,并不知晓,更何况又已有数年未见。但只要不是二皇子登基,无论四皇子六皇子还是七皇子,她的复仇之路都会好走一些。
昭月思量再三,道:“臣女冒昧,臣女以为,英雄不问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