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超出了陆煦的理解能力,方歆听到他有点疑惑地重复了一下她的需求:“哈啊?要上洗手间……”她立刻把人打断了,澄清了自己的需求:“我不是说想去真的洗手间,我是……想去我刚刚说的那个洗手间。”
她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小声地把后半句说完了,听上去真的很像一个忽然想要去洗手间但又不好意思和人讲的样子。不过陆煦看上去逐渐接上她的频道了,因为他的回答从哭笑不得的“这有什么好哭的”变成了“一定要去吗?”——声音又恢复了那冰冷且克制的样子。
方歆余光中瞟到他紧抿了一下嘴唇,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她也冷静下来了一点,愧疚重新漫上了自己的心脏。她重新把脸转向了窗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在带着他做坏事,于是很无辜地又懦弱的退了一小步:“我不知道。”
“伍延市出口1km”的大牌子提示得恰到好处,而且陆煦已经把车从中间车道并到了最右侧车道,顺便还如蒙大赦一样地给她递了个台阶:“那先不去了吧,我们从这个口出去,你马上就能到家了。”
听他这样说,方歆却感觉鼻子酸痛到好像呛到了海水一样难受,她努力伸出手,像是在溺亡前摸到了最后一块浮木,所以便闭上眼睛立刻握紧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颤抖但又坚定:“陆煦,我想好了。我要去洗手间,现在就要去,必须要去。”
她不管不顾地把自己柔软的肚皮摊开给他看了。这里没有什么红线,只要他随便来挠上两下,她就会很开心的,而且他也会很开心。很久以前,在同一堂微观经济学课堂上,帕累托就告诉他们这样做是有效率的,所以她今天就这样做了。
她当然知道摆在他们面前还有很多问题等待解决,但是现在的她只想和他在一起。不过在一起,难道不就意味着一起看风景,一起遇到问题,再一起想办法解决,最后一起到达共同的终点吗?
她没有想依赖他;或者说,她想依赖他,但也想让他过来依赖她。
“陆煦,你不去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方歆一鼓作气地说完便呼出了一大口气,时间仿佛在此刻按了暂停键,她低着头感觉除了呼啸的车声之外什么都听不见,等再缓过神抬起头来的时候,车子重新回到了快车道,甚至车速都比刚刚快了不少。
范书婷说得没错,陆煦从来没什么坚定的态度,只要她这样强硬一点——如果这样算是强硬的话,他就会放弃自己刚刚那些不知道在警告谁的“我上过一次当就不会上第二次”,立刻倒戈。
像是察觉到了方歆的目光,陆煦虽然还是盯着前方宽阔的高速公路,但却忽然接上了她那洗手间的话题,试图证成自己行为的合理性:“我们刚刚把所有的服务区都错过了,所以如果你现在必须去洗手间的话只能去我家了。”
方歆听懂了他的暗示,忽然间有点害羞,又重新把头转了回去,低头扣着手指。大概看上去像是要退缩的样子,因为她又听到陆煦问她:“所以你还是必须要去吗?”
“要去的。”方歆重重地点了两下头,眼眶里刚刚积蓄的泪水洒在了手背上,她视死如归一样地把这个事实陈述了出来,“不去的话,我会难过。”
陆煦像是叹了口气,推了一下眼镜,又踩了一脚油门:“好,我知道了。小方你别难过,我会陪你。”像是对她难以置信、无可奈何但又掺杂了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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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足以烧到她灵魂深处的梦,方歆再醒来的时候还是记忆模糊。实在是太热了,后背还是湿乎乎的,大概是他们混合在一起的汗水,但她稍稍动一下想离那大火炉远一点,腰间那条胳膊便忽然发力,把她紧了紧。
肚子好像又被那火热的手掌烫了一下,方歆哼了一声,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了点印象。这个人真的挠了她的肚子,还不止一下!
“再睡一会儿。”那人在她背后懒洋洋地说着,又很满足地叹了一声,听着格外性感。
“可我想上洗手间。”方歆弱弱地提了提要求,刚说完便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歧义句,赶紧义正言辞地补上一句,防止这人又要因为这事整出一些花活儿,“是不用你陪的那种!”
但今天的陆煦没什么脑子去做文字游戏,轻轻地说了句“去吧”,就把她松开了。
她再回来的时候,这人还是闭着眼睛侧躺着,但却苦恼地摸着旁边空空的床铺,看上去怪可怜的。大概听到了脚步声,他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很快就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大抱枕失而复得,他拍了拍床边,简短地发出邀请:“过来。”
方歆下了床当然就没打算再躺回去,于是一边从地上拾起自己的衣服穿着,一边提醒他正经事:“不睡了。你昨天答应陆羽要接她放学的,还说要做番茄牛腩吃。”
她自然地说完才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突如其来的一家三口感是怎么回事……
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