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雨和江少晚一家,就住在对门。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两个非常相像。头脑上,天资聪颖,学习什么都得心应手。长相上,他们的父母像是相约一道去求了米开朗基罗,为他们各自打造一个完美脸庞的孩子。只有性格,他们两个人,是像又不像。叶思雨觉得,她和江少晚都属于生性比较冷漠的人。不同的是,叶思雨并不是对所有东西都不感兴趣。她是有热爱的东西的,那就是画画。她曾经想去艺考。
“不行,这个东西没有前途。”父母的回答出奇的一致。
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艺考需要花费大量的钱、时间和精力。而且,最后出人头地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
但是叶思雨并不是放弃了。她只是暂时把这个梦想埋藏在了心里。她会努力考上一所名牌大学,然后,去蹭艺术生的课。她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她有自信,也有能力。她要面包和梦想兼得。
相反的,在和江少晚认识的这十几年里,叶思雨从来没有发现江少晚对什么真正地感兴趣过。或者说,热爱过什么。他不过是做什么都手到擒来,好似顺水行舟一般罢了。
而且,叶思雨曾经也有过挚友。叶思雨从小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因为,其他孩子总是不爱和自己玩。但是有一天,班上来了一位转学生。叶思雨现在还记得她的样子,总是压着一个高麻花辫,脸上有着可爱的小雀斑,那双棕黑色的眼睛是那么清澈、无暇。
是那个女生主动和叶思雨搭话的,在班上所有女生都一起去跳长绳的时候。
“你为什么不一起去呢?”那女生走到叶思雨前面的座位坐下,转过来,歪着头看着叶思雨。
“……我不喜欢跳长绳。”叶思雨编了个借口。
“那我们一起玩皮筋吧。”对面的女生笑着说道。
叶思雨以为她在说跳皮筋,刚想拒绝。因为从来没有小朋友叫她去跳过皮筋,所以她也不会。但是对方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毛线绳,将绳子的两头系在了一起,然后将绳子缠绕在了两手手掌。接着,她的两只手在毛线绳中灵巧地穿来穿去。不过一会儿,就形成了类似数学课上看过的多边形的形状。
对方见叶思雨眼神亮亮地看着这毛线绳,猜测她还从来没有玩过,“你把两只手像我一样伸出来。”
叶思雨乖乖地举起了两只小手,在她的面前摊开了手掌心。
女生将毛线绳缠绕在叶思雨的两只手上,然后抓着叶思雨的手,像刚刚一样灵巧地在毛线绳中穿来穿去。她的手和妈妈的一样温暖。叶思雨想着。不过一会儿,毛线绳就形成了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形状。
“你看,像这样。就可以把绳子挑出来了。”女生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分别捏住两条绳子交叉的地方,向外拉的同时,将绳子从下往上从中间的绳子里面挑出来。绳子就这样从叶思雨的手里又回到了女生的手里,而且还变换了形状。
叶思雨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后来,叶思雨和女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好朋友。她们一起去荡秋千,使出全身的力气让对方荡到最高的地方;一起躲在草堆里,用狗尾巴草偷偷挠对方的痒痒;一起在地上到处找一毛钱,都攒到五毛的时候,就各买一支真知棒。女孩喜欢荔枝味的。叶思雨本来最喜欢蓝莓味,但最后,也爱上了荔枝味。
每天都在快乐与美好中度过。只是,在某一天,叶思雨发现女生的手臂上有淤青。当时已经穿上了长袖,是她们一起在洗手池旁洗手时,女生挽起了袖子,被叶思雨看见的。
“不小心磕到桌子角啦。”叶思雨问时,她这样回答。
那个时候,她们才三年级。叶思雨还不懂什么是校园霸凌。
“何同学因为家庭工作变动,又转到别的学校了。”新学期开学了。叶思雨终于又可以见到她了。整个暑假,叶思雨都没有看到她。她这才发现,她连她家住哪儿都不知道。但是,开学第一天,叶思雨并没有看见女生的身影。她跑去老师办公室,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原来自己整个暑假,都在等待没有回答的回答。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叶思雨心中都对女生充满了责怪。难道我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不,班上其他人似乎也不愿意和她玩,所以她只能和叶思雨玩。但即便如此,叶思雨当初还是对她充满了感激。因为在叶思雨的学生生涯里,她是第一个向叶思雨发出善意的人。可是为什么她要走了,却没有和我说一声呢?难道说,一直以来,只有我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而她只把我当成没有办法的选择吗?
直到小学毕业那天,叶思雨终于把五年来班上以其中一位同学为首的、对她做的所有恶作剧的仇痛快地报复了一回。她一直等到现在,不过是为了不留下任何污点,顺利去第一中学最好的班级。没错,要是自己在小学五年里,有过什么学校认为的出格行为的话,第一中学的A班是不会收的。他们要的是绝对服从的学生,绝对不可以有任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