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消失于眼前,余下的碎片不足以生成新的幻境,她们无法得知后来的溪岚究竟是如何将唐梨错认成舒绘的。
不知溪悦可想知道那段过去?
久不见动静,楚伊侧目扫了一眼,余泪未消,泪水仍挂在溪悦的脸上,而她整个人的身心,明显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一时未能抽离出来。
萍水相逢,他们没有长久相处过,对彼此都不甚了解,一朝分离后,双方心生执念,皆不肯就此陌路,溪岚所迈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延续前缘,可惜耗尽此生都是徒劳。
罢了,她就替她走一趟。
抬手略施了术法,使溪悦暂时昏睡过去。
下一息,天地速速变幻,置身于记忆中那座困住舒绘的府邸,仍有一池连缀成片的莲叶,楚伊循着气息无声靠近,却只见是书阁明灯大亮。
夜色浓郁,春宵苦短,溪岚竟不宿温柔乡?
几许好奇挠着楚伊的心尖。
她蹲在窗下的角落,全身贯注偷听屋里的交谈,法术呈现屋里的画面,没有意料中交颈而卧的活春宫,但也有几分香艳,女子一袭薄裙绰影,半露胸口倚靠在男人的肩背,双手欲勾上男人脖颈。
溪岚制止了不安分的手,唐梨连连后退了几步,她倒也不恼火,继续忸怩作态:“殿下还不歇息吗?”
唐家的陨落浇灭了她的嚣张气焰,不得不装成过去厌恶的乡野女子,此般假惺惺讨好过去不愿嫁且是仇人之子的男人。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费尽心思勾引仇人之子,其中的谋划不言而喻。
“绘儿先去睡罢,我等下还要跟其他人议事,不知会谈到几时才休止。”溪岚目不转睛,注意力始终落在文书上。
四周偏静,娇哼声格外清脆,他终于抬了下眸,极其勉强扬笑:“绘儿听话,后天即是继位大典,而王后娘娘暂未公开父王的遗诏,此事不容我们出错分毫。”
得不到溪悦的支持,没有非人族楚伊的相助,撇开遗诏来夺位成功机率降了不少,眼下除了他杀尽兄弟及几个妹妹,看似并无安宁继位的法子。
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根本不愿在王城掀起新的风雨,让百姓为此牺牲!
唐梨默不应声,可怜兮兮落泪,使他心头一凛,侧身欲给她擦泪,欲搂入怀中安抚,但迟了一步,手上落了个空,只见她推门而去。
他没有去追,反而是靠着椅背,深深舒了口气。
好像应付那个女人就已经耗尽他所有精力。
朝夕相处冲淡前半生未能厮守的执念,正叹溪岚的深情不过如此,莫名发问幽幽入耳:“我们殿下才貌双绝,不知姑娘可是动了心?特此前来窥视一二?”
惊得手中术法瞬消,楚伊顺势回了头,抵着墙角起身,略微窘迫打量来者。
方才怕招架不住屋中的旖旎,不敢直接隐匿潜入,而又因看戏入了迷,未及时发觉来者,任人抓个正着。
“哎?竟不是我的错觉,你能随意调用法术,却没有非人族的气息,你究竟是个什么……生灵?”双华压着声音,将“东西”吞了下去,生怕得罪了眼前的怪物。
曾有听过没有任何气息的非人族,但他一时想不起来那两个名字,也无法确定她是其中的谁,来此究竟是揣着什么目的!
“谁会对他动心啊?”亏他问得出这个笑话!
楚伊忍俊不禁几息,随之清了清嗓子:“双眼失明之人,或是双耳失聪之人,都能辩出心中所爱,而溪岚错认她人,就是个谁也不如的呆子!”
“你!”双华极其惊讶,却不是生气,神秘兮兮凑近了一步:“你也觉得那位舒姑娘很不对劲罢?可有什么证据揭露……”
蓦然停下,眸底欣喜转为惊恐,不由激动扬声:“不对!你怎知殿下错认了人的!”
“砰——”紧闭的窗台轰然大敞,险些撞到了鬼鬼祟祟的他们。
楚伊带人速速闪至几步外,双华捂着心口惊魂未定。
“楚姑娘?”溪岚诧异她的到来,借力利落翻出了窗台,满眼歉意拱手:“楚姑娘可否告知悦儿身子如何?是否安好并无大碍?”
强行续了三年寿命,又不知能不能活够三年,如此算安好还是不安好?
她没有直言这话,只是扬唇轻笑:“我来,只为了却我所惑,不会回答你任何提问。”
“求姑娘……”溪岚话都没道完,便已陷入昏迷,倒下前双华疾步揽过躯体,毫无畏惧望向楚伊。
“你就是楚姑娘?听说人族可用此生记忆跟你换个心愿,我的心愿是要你设法断了殿下的执念!”
“你觉得要如何了断?反正我是不会吞噬他的记忆的!”
有时,忘却是恩赐,铭刻于心是惩罚,她绝不许承受痛苦的只有溪悦!
双华心虚,使溪岚靠墙而坐,抽出手来捂上他的耳朵:“幻术也好,迷魂术也罢,你诱引殿下生情,逼他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