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箩不许别人碰她的被褥,将咳血之事隐瞒了许久。
当事情暴露时,众人沉默不言,陆叔反过来安慰:“当年不也是如此,可一转夜又好了嘛,肯定是吉兆!”
代箩若无其事应声:“是呀,莫担心。”
而缪然恰好回府,见此沉默,只深深望了她一眼,随之转身离开。
至此之后,代箩发现缪然更忙了,之前偶尔还会回府看她,如今他不在府里,既不去渡口,也不在商馆处理要务,问遍代家所有人,皆无一个准确的答复。
代望只道缪然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了,无须挂念他。
代箩咳血之症又重了,但她不听劝,每日定要硬撑着身子,坐在庭院树下,聆听林姑娘带来的寥寥几语:
听说鹤妖与他同行。
听说他在周游五国。
听说他正前往魔界。
……
万般疑惑而无人可解。
缪然丢下代家,不闻不问,在外游历了一年。
代家其他人以为他是白眼狼,老是为此抱不平,对此代望也未解释什么,这是缪然要求的,他忧心不已,但不知如何是好。
代箩心中也有怨,时常会念叨几句,只是抱怨他走得太久了,而不是怀疑他舍弃代家,她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思念在等待中滋长,莫名情愫无处倾泻。
这日,小苏踏进院子,面上些许不自然,勉强笑道:“阿箩,缪然回来了。”
“真的?他回来了?咳咳——”咳息止,饮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扶手走了几步,代箩却止步回头,含羞而笑:“我…去梳个妆,如此见哥哥,不太好。”
进屋,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点红唇,掩去几分憔悴。
在小苏的搀扶下,代箩缓缓迈开步子,挪到另一个院。
是缪然过去住过的侧院,离她的院子并不远。明明他的衣物之类的都还在她院子的侧屋,他一年未归,回来的第一个去向,不是来看她,竟是回自己的院子。
直到人在眼前,她才明白此举是何意。
是的,他回来了。
领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
女子戴着帷帽,影影绰绰,样貌看不真切,但浑身气度不凡,如孤傲的王者,不容小觑分毫。
缪然嘴角始终扬起,不知在言何事,一直喋喋不休,余光都不转移一下。
步入中庭,代箩笑吟吟道:“缪然哥哥,你回来了?”
不知是什么奇怪心绪,对于缪然,她好像超出了一般的思念。
女子与他齐肩而立,竟有几分般配,竟又使她生了些许酸意。
缪然闻声望去,眼底的眷念随她的靠近而消失,他淡然开口:“小姐,小苏,许久不见,近来可还安好?”
笑意僵止,她蹙眉而怒:“缪然!你叫我什么?”
缪然如是不明所以,一脸无辜相视:“小姐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代箩甚是吃惊,眼前的缪然,恍如是被非人族夺了心魄,可他的言行举止,他的一颦一笑,皆如过往一般。
不理会她的惊讶,他只是稍作侧身,低头对女子浅笑:“这便是我家小姐,阿爷收养我后,我们一道长大的。”
女子朝代箩微微颔首示意。
“你是住这屋还是住另一间屋子?”
简单之问,却冲散了她的理智。
代箩怒不可竭,指着女子:“你外出那么久,就是为了去找她?”
“嗯,找了一年。”缪然如实作答。
“啪——”
她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
“阿箩!”小苏一把拉开,怕她气坏,试图替她顺顺气,但被挡下了。
代箩拉着小苏的手,强忍着呼之欲出的咳嗽,斥责道:“缪然,你把代家当什么了?谁许你带女人回来的?让她走!”
“咳咳咳——”怒火攻心,未能控制住,蹲下咳了好半晌,小苏理顺她的气,缪然心急如焚,欲扶她,但被她甩开:“你别碰我!”
呛咳仍是不断,女子悄悄施法,缓解了几分嗓子的难受,等有人来将她抱回去。
纵使是疼痛缠心,可他决意如此。
庭院只剩他们,女子懒懒开口,并无质问之意:“缪公子这是在利用我?”
“冒犯须岁姑娘了。”缪然抬了抬手。
名唤“须岁”的女子,边走边道:“倒也无碍,公子如此惦念,不如去瞧一眼,续命之事,不急于此刻。”
女子便是那位邪门的续命,可替天下苍生续命,是缪然历经一年才找到的。
或者应该说,是须岁送了上门。
缪然四处奔走,消息支离破碎,虚假之间,他东拼西凑,依旧未能如愿,作为一介人族,不怕魔界的纷乱,与几个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