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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月影潋滟,清波荡漾。
十几只萤火虫萦绕在他们身边。
说起来,前世云落落就很招这些萤火虫喜欢。每年夏天,云落落的身边就会围满绿色的萤火虫。越是偏僻空旷的地方,聚集在她身边的萤火虫就越是多。
方才若不是这十几只萤火虫拼命围着萧曜转,将萧曜引来这个偏僻的别苑,萧曜也不会碰巧救下这里的云落落。
清湖月影,蝉鸣蛙噪。
少女和少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云落落头晕脑胀,被萧曜背在身上,眼睛被他用一块黑布蒙了起来。
眼前一片黑暗。
她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嘀咕。
萧曜这家伙也不知道在抽什么疯。
方才救她出来时,他撕下了他衣摆上的一块黑布,蒙到了她的眼睛上,搞得她现在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抬起头,只能看到隐约的绿光。
在她眼前飞来飞去。
似乎是那些爱缠着她的萤火虫。
不知被萧曜背在身上走了有多久。
云落落身上的药效缓缓消散。
虽然脑袋还有些发晕。
但她却终于找回了说话的力气。
她抬起无力的小手,摸了摸覆在自己眼上的黑布,声音里充满了困惑。
“殿下为何要蒙住我的眼睛?”
少年的身体一顿,那道清冷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有些不太高兴。
“因为你说今日不想再看到我。”
云落落:“……”
蒙住我的眼睛,我就看不到你了吗?
云落落的心中有些无语,舌尖发麻地说道:“殿下还真是会掩耳盗铃。”
少年一顿,问道:“那我可以把你盗回昭台宫吗?”
他还真把她当铃铛盗了?
云落落道:“当然不可以。”
玄衣少年半晌没有说话。
蒙眼少女忽地一动,在他的背上抬起了脑袋来,语气里充满了狐疑:“殿下该不会现在正往昭台宫的方向走吧?”
“没有。”
“那为何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走到?”
“……”
“被我揭穿所以哑口无言了吗?”
萧曜静默半晌,才挤出了一句话。
“……你就只会欺负我。”
云落落听到这话,立刻有些心虚。
他前几刻刚从恶霸手里救下她,她却立马翻脸不认人,的确有些不太是东西。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东西,云落落大发慈悲地安慰他道:“你看我到现在都没有揭开殿下蒙在我眼睛上的黑布,不是给足了殿下面子吗?谁说我只会欺负殿下……”
主要是现在得靠着他把她背回家。
萧曜微不可察地翘起了薄唇。
“也是。”
在黑暗的深渊里待得太久。
只要看见一点光亮。
哪怕这光亮,微如萤火。
萧曜的心都会得到巨大的满足。
过了一会儿,少女再次问道:“殿下真的没有带我回昭台宫吗?”
“没有。”
“那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到侯府?”
“因为你被拐去的地方太远了。”
“……哦。”
少女重新趴回少年的背上。
萧曜弯起了眼眸。
他的确没有带云落落回昭台宫。
但他却在绕远路。
这条路一炷香就能抵达镇远侯府,但萧曜却偏偏背着云落落,绕向更加偏僻遥远的湖畔小路。他只希望落落在他的背上待着的时间能够更久一点……
更长一点……
这条路最好永远都没有尽头。
他想永远跟他的落落待在一起。
那一夜,萧曜背着云落落从东城走到了西城,又从西城走到了北城。直到云落落困得在他背上睡着,萧曜才踏着快要黎明的天光,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回了府。
勇康伯之子遇刺身亡的消息很快就在坊间流传开来。没过多久,勇康伯便因贪墨受贿而被抄家流放,永世不得回京。
散朝后,几个大臣私底下议论:“皇城里贪墨成风,怎么大理寺这次却揪着勇康伯不放,这么快就抄了他全家?”
“莫非是要杀鸡儆猴?”
“那勇康伯可真是倒霉。”
“不是杀鸡儆猴。”
刑部右侍郎道:“是那勇康伯的嫡子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哦?莫非张大人知道些内幕?”
张侍郎没有回答,他抬起头,望向头顶那片乌云翻滚的天空,低叹了一声。
“皇城要变天了。”
云落落对勇康伯之子印象不深。只记得当时她在府中养伤时,许多王侯公子都曾递上拜帖,想要进府来探望她。其中似乎就有勇康伯之子的拜帖。
这些拜帖后来都被镇远侯驳回了。本以为可以从此清净,却没想到那恶霸竟然会用鹊桥蛊这么阴毒的方式害她。
如今他死了。
云落落心中只觉得他死有余辜。
倒也不觉得有多害怕。
至于鹊桥蛊。
云落落曾经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