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大人你怕女鬼。”
风汐羽直觉对方可能在笑,又不好发作,没好气道:“废什么话,赶紧去,一会儿她醒了要掐死你们我可不管。”
风汐羽掐断通灵,一闪身从神像里消失了。
三日后,菩荠村,姻缘树下。
藤椅上,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虚虚搭在一边。突然,那手五指间冒出一根红线,牵着手的食指动了一下。
主人毫无反应,脸上盖着本册子睡得正香。
红线又拎着那根食指动了两下,主人还是一动不动。
接着,指间又出现了四条红线,齐齐缠着主人的五指往上一拉——藤椅上的人眼皮都没眨,不动如山。
红线:“……”
下一刻,五根红线飞出去结成细绳,在那手腕上缠了好几圈,猛地把主人拽了起来。
“嘶——”风汐羽脸上的册子掉了下去,她茫然地看了眼手上红线,一脸不爽地说:“干什么?”
红线被她一凶,委委屈屈地指了指旁边桌上的罐子。
风汐羽看过去,只见那巴掌大的小罐子正不安分地摇摇晃晃,已经转到了桌子边缘。
风汐羽把罐子推回桌子正中:“哟,醒了?”
罐子听见这个声音好似一下火了,疯狂地左摇右晃起来。
“啧,”风汐羽按住它:“你在清心瓶里待了三天,怎么还是这么浮躁?都做鬼了赵姑娘,还这么想不开呢。”
赵姑娘表示非但不想想开还非常想咬死她。
风汐羽指节轻叩两下罐子:“你烧我庙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得亏你还没出去作乱闯祸,还有得救。你先在这瓶子里待几天去去怨气,再出来重新做鬼不迟。”
瓶子兀自颤动不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风汐羽耐心耗尽,拎起瓶子随手往树上一扔,枝丫上伸出一条红绸把瓶子锁住了。她慢悠悠地靠了回去:“不听拉倒,爱咋咋的。”
她还是凡人时就不爱看那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话本子,当了姻缘神后“痴心女,薄情郎”的那档子破事更是没少见过,早就腻得不行,也懒得跟那女鬼掰扯。反正在清心瓶里待他个十天半月,这女鬼估计也就支棱不起来了。
风汐羽捡起掉在地上的小册子,那“小册子”上是一串串的人名,井井有条地陈列着。不是别的,正是姻缘薄。
她随手翻了翻就又丢在了一边,转头对大树说道:“来吧,开工了,让我看看我欠了多少活儿没干。”
大树应声“籁簌”地无风自动,满树红绸悠悠地飘了下来。
一部分刚离开树枝就消散在了风中——那意味着上面写的两个名字无缘。而其他的则在半空中凝成极细的丝线,打成团,落在树下的木桌上。
一个、两个、三个…
风汐羽觉得尚在接受范围内:“三个?那还行。”
话音刚落,苍绿的枝叶间就冒出了零零星星的红,不过顷刻间就染成了片,红绸飞速凝结成线,手拉手聚成团,欢乐地一个接一个往下跳。
风汐羽:“……”
她额角的青筋被那氛围感染,也欢快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