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面上是查采莲庄的案子,但背地里其实是寻找李莲花的师兄,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找到一名有六根手指的男子,其名为狮魂,身份是金鸳盟的仵作,也是当初给他师兄敛尸的人。
四人将莲花楼驶进薛玉镇,穿过大街停在了采莲庄前的空地上,自从经历过玉城一事,明瑶再也不想打无准备的“仗”,所以提前把折叠刀、手电、药品以及压缩饼干塞进随身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小楼与地面约有半米的高差,见明瑶下来李莲花伸出左手欲扶她一把,当看到那枚戴在无名指上的莲花银戒时,她心里突然就没那么慌了。
女子跳下最后两阶楼梯,向他嫣然一笑,将手搭了上去,“我们走吧。”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打从一开始她就不认为这是一桩新娘们意外失足落水的案子,更不觉得是嫁衣作祟的鬼杀人案,人心叵测,鬼由心生,该提防的应该是活着的人。
明瑶扫了一眼牌匾,上头只写着“采莲庄”三个大字,却无一点办丧事的模样,“我记得案卷上记录新媳的死亡时间是五天前,还没出头七,照理说应该还要挂白绫的吧?”
李莲花认同的点点头,“所以这里很可疑啊,一会进去跟着点我。”
“嗯。”
在阿飞坚持不懈的敲门声中,一位满脸枯槁褶皱的老妇人缓缓拉开条门缝,她的眼睛可能是得了什么病症,有一只变得白蒙蒙的,腿脚不利索,说话的语气也神神叨叨。
进门之后庄内的仆人都死气沉沉,一声不吭的干着手头的事情,即使他们走到面前也只是低头避让。
碧萱亭两侧是片巨型莲池,走道下的水是互通的,皆流向墙外的河流,莲池水浑但莲花却开的分外妖艳,且不说这个季节它们本不该盛开,这黑红渐变的色彩与比一般植株更大的体型也让人深感震撼。
心细的李莲花瞧出不对,便问了给他们引路的管家婆婆,姜管家说此花是采莲庄的老爷精心培育,之所以常开不败是因为老爷钻研出一套专门的养莲秘诀,引得无数达官贵人相看,并给此花取名为:流光玉碗。
名字的确好听,但培育它们的老爷人品却并不怎么样,这不刚走出碧萱亭走道的尽头处便传来女子磕头求饶的声响,原是一位丫鬟放错了肥料,那老爷便要将人活活打死。
把人命视为草芥,或许这才是古代大宅院里的真实写照,明瑶暗暗握紧李莲花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幸好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方小宝在,那位姑娘并没有受到责罚,他们以百川院查案的由头被请去了大堂,明瑶一路追随李莲花,倾听他们的问询,毕竟有时破案的关键就在于这不经意的细节上。
只是坐她对面的阿飞状态好像有些不对,拉长着脸似乎在隐忍什么,果然…他这臭脾气还是爆发了,大声斥问郭庄主是否见到狮魂,不过一提到六指怪人,郭庄主的神情还是有些细微变化的。
瞳孔放大并吞咽口水,而且下意识捏紧手指,显然是紧张的表现,但微表情并不是证据,只能反应出他是知道有狮魂这个人的,但他现在矢口否认了,笛飞声一听怒上心头,拍桌站起,“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郭庄主先是一惊,但他此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说起谎来更加面不改色,这种人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会认的。
“孽障!你们竟然在此!”
就在明瑶整理思绪的时候门口突然蹿出一个倒立行走的男子,他身材瘦小,头发凌乱,头上别着一朵鲜艳的红花,衣服也稀里糊涂穿着,见人就骂孽障。
随后赶来了一位神色苦恼的年轻男子,他上前想把疯癫男子劝回,只可惜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还被踢了一脚,郭庄主一怒之下严厉说道,“不是让你看着二叔!怎么让他跑这里来了,没看到客人在吗!”
郭庄主抬手作揖,“各位见谅,此乃舍弟郭坤,少时得了场怪病所以疯癫,失礼了,这是犬子郭祸…”
原来是这就是他的儿子,说真的,这文文弱弱的形象与她猜想的有些不大一样,当着他们一众外人的面连连道歉,看得出郭祸非常听他的话,也非常惧怕他的父亲,古往今来,这种打压式的教育方式真是屡见不鲜啊。
“各位见谅,此乃舍弟郭坤,少时得了场怪病所以疯癫,失礼了,这是犬子郭祸…”郭坤跳到凳子上,有样学样的说道。
郭祸唉了一声,“二叔,你快下来吧。”
见郭坤变本加厉,郭庄主脸色一变,“没用的东西,还不把他带下去!”
郭坤指着郭祸,“没用的东西,还不把他带下去!”
他是在学人说话吗?但为何不学郭祸只学郭庄主?
“对不起父亲,是我的错,我一会自去领罚。”郭祸怯懦的说。
“呔,你跑不掉了!跑不掉了!”疯癫男子挥舞着手,用戏腔疯癫的说道。
可刚才郭庄主没说过这话吧,明瑶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可怕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