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2/1
“陈犹。”
“到。”
天边的残阳入崦,昏昏沉沉染上了墨色,校园内老旧的灯光并没能为所有人照明,零散地倒映在初雨后的瓷砖上,反射出五彩的光。
少年应声,从人群中走出,排在大部队身后。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似乎万物在他眼中皆是淡漠的冷调景色,唯有眸光底蕴含的纯洁与真诚为他身上打去一抹暖色。
孟灯撇着余光看向身后的他,他的个子在前一个男生面前刚好可以瞧见他的神态,没有注意到她,正在和她身后的男生交流。
声音细小,明明距离如此之近,孟灯也只能听见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毫无规律,将血液从她身体里一次次倒灌。
她别过头吸气,缺氧的感觉仿佛会上瘾,她心中突然感到一丝畅快,轻飘飘的游丝从脑海中浮走。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陈犹是年纪表彰的学生,孟灯也是。
昏沉的灯光将夜色渲染地更深沉更浓郁,操场上她与他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她却在想,她们的喜欢差多少?
这肯定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戏码,就像她说看过的过多青春小说一样,所以她不断在丈量。
她在想,喜欢的距离会是:从我的眼睛到你的眼睛。
当我看向你时,眼底的喜欢是拦不住的潮浪击拍黑礁石,如白色的浪花会格外明显,此时若你向我看来,定能够发现,我从未如此直接地向人表达过心意。
倘若能从你的眼中看见如我一般同样的情愫,那么我们喜欢的距离,就是从我的眼睛到你的眼睛。
倘若你撇过头去,我当然明白,我们喜欢的距离,不过是从你的眼睛到我的眼睛。
索性她的脸没有红的发烫,他也没有将眼神落在她身上,这是孟灯第一次确定,她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好感,从初见的第一眼。
她穿过人群,走进教室,沿着桌上的编码寻找自己自己的座位。
教室不大,五十多个人同时走进,冻僵的手渐渐升温,她很快找到自己的座位,在靠近窗户的一边。
将肩上的书包放在双腿上坐下,她熟练地从笔袋里拿出笔放在左上角的考号旁,随后翻着复习资料。
此时她抬眼环顾了一周,没有任何一个同学在交流,他们多数穿深色却简单的校服,带着眼镜,一脸严肃,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书。
她收回视线,一边搓着渐渐恢复直觉的双手,一边小声念诵着课文。
“所有同学,将你们的桌子移一下,距离太近了。”随着监考老师走进的动作,她严肃的声音响起,在本就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大声。
大家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她,而后听话地移动着桌椅。
随着发下试卷,传阅试卷的声音盖过稀稀拉拉的桌椅晃动。
孟灯拿到试卷后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写下自己的名字,铃声通过老旧的广播将讯息传到整个学校,教室里又只剩下签字笔在答题卡上的按动声和翻越试卷的沙沙声。
答完卷后又检查了两遍,孟灯将笔扔在桌子上,抬头看了看钟,还有四五十分钟。
周围的同学都还在答题,她百无聊赖,摘下眼镜抬头看向窗外。
九点半的时候,天还是有些阴阴的。南城的冬天向来阴冷而干燥,此时天空宛如在孟灯心中一层施压的屏障,在告诉她学习和未来如何挂钩。
她回了回神,大概是窗户紧闭,不流畅的空气早已被众人烘得暖暖的,身上突然有些闷热。她拉下白色羽绒服领口的拉链,又是一会儿才觉得好了些。
第一场考试在考语文,她拖得还剩下二十多分钟时,向右边看了看。
身旁同桌的桌子与自己的只差了不到两个拳头,前后错落开,她却可以看见他的考号。
5班。
年级的尖子班。
她偏头看着他,发现他是先写作文,忽略了阅读题部分。
他已经写到文末,翻页回到阅读题。
孟灯莫名将视线落在他的试卷上,他没有写阅读题,可他已经看过了。文中有他的标记。
这是一种很好的考试技巧,在语文考试之中,很多学生因为做题慢导致交卷时无法写完作文而白白丧失许多分。
这很不值当,毕竟阅读题也不定都对,四十多分扣一半也有,而作文五十五分,只要写够字数便有三十分,无论怎么说也是先写作文划算。
孟灯对这位同学的行为表示足够的赞同,先写作文不代表不看阅读直接略过,根据问题在文章中做适当的勾画的笔记,其实就是简易版本的答案了。
孟灯看看时钟,还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他的速度很快,两篇阅读题十多分钟就写完了,还有剩余的时候补下空题。
孟灯也是这时才后迟地收回目光,她突然发现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