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国无家,无我,无音。
——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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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第一次见到寻音的时候,是在与上级贵族的所谓男人才懂的座谈会上,地点是大名府内的祇园七条的茶屋中。
回廊深深,一汪清池中倒映出茶室内那些寻欢作乐男人的嘴脸。他们载歌载舞之间抵挡不住人性中象征欲望的颜色和丑陋的样貌,正中央方才献舞的艺伎名为梅,整个人确如梅花那般清幽雅致,可眉眼却无甚清澈。
这让在战场上习杀伐的宇智波斑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这家伙一看就是来找长期饭票的。
——无甚,与我本也无关。
他端着酒盏如斯想到,随即闭上眼将暖过的清酒一饮而尽,允许那阵辛辣掠过喉头。
深秋时分,大名府中百花杀不尽,但远看如烈火般燃烧的红枫让人格外心神愉悦,那个名唤梅的艺伎献艺后把削金玉骨的折扇交给一旁的丛人,又示意让外间等候的人将她的三味弦取来。
随后原本枫树下有个身影单薄孤弱的小小女子走来,她卑微恭谨的低着头,梳着最规整毫无特点的发髻,穿了一身不太合身花色朴素却浆洗的十分干净的和服。已是深秋,今年外间气候比往年要冷,她连一件可挡风的御肩也无。
本就是贵族之间权谋利益的一场舞蹈,诸事已谈毕后宇智波斑便心思浅浅,任由自己打量着那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女子的身影。
隔着漆光明纸糊窗的纸门上还随大流的嵌了两块玻璃,他透过玻璃看到丛人将折扇交还与她,随后又从她处拿走三味弦,过程之中那双藏在袖中的素手伸出,莹白细润,柔弱无骨,她接过纸扇之时小指与食指的指尖还微翘。
素手流云,如葱玉一般肤色,不错,不错。
他微微颔首,觉得今日最佳便是这小女子的这双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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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斗多年的两族,宇智波与千手自前年起换了族长之后便无心斗争,两族退回南贺一东一西的族地和对方横眉冷对,坚持只吵吵不动手的之余大力承接对外业务,好让资金回流。
贵族乃是首选,故而宇智波斑才会出现在这里。
坐在他身侧的贵族名叫敬助见他只是一味沉思饮酒,也不多言觉得好奇,酒醉之余一把搭上斑的肩膀醉醺醺的问道,“啊呀,斑怎么只埋首喝酒,无趣无趣。这酒乃是今天宴会主人北条老头的私藏,信州佳酿日置樱平日里可喝不到呢...”
他顿了顿半张脸搭在斑的肩膀上,还打了个酒嗝,惹得他心中大为不悦。要不是为了新接下的任务宇智波斑有自信用一根手指就能让他栽到院外的水池子里去清醒他的脑袋。
但,这只是想想,想想罢了。
“哎哎,一人独酌甚是无趣,你看他们身侧不都有艺伎相陪...唉,那个叫什么的梅!梅啊!把你那个善斟酒不会说话的婢女喊上来。”
在男人堆中游刃有余一心寻找长期饭票的梅,闻言回首,发髻上的流苏与垂花绢簪显出了仅有艺伎独有的风采。
那一回眸让周围无数男人为此赞叹。
她粲然一笑,似浅似深,声线清润道:“诺。”
随即她对侧候命的丛人使了个眼色,丛人便即刻领命,移开纸门去外间唤人。隔着玻璃斑又看到了那个手掌漂亮的小小女子,她仍旧低着头瞧不清她的容貌,只知道她肤色如象牙白玉,应该是个小美人。
敬助言辞之间又是两个酒嗝,对着宇智波斑介绍起这个女子的好处说道:“别看她是个哑女,一手斟酒的功夫着实不错,那双手啊更是啧啧啧...反正我看你也不爱和他们喝,你就一个人在角落里啊慢慢的对着她喝,她不会说话自然也不会扫了你的独酌的兴致。”
“哦?如此,便谢过殿下好意。”俊美的黑色长发男子神情略有松动,清冷一声道谢后随即举起酒盏轻轻与敬助碰了杯。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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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晚来风急,院内的红枫被吹的簌簌抖动,发出一片沙沙声。
对面的场子简直吵翻了天,混着艺伎阿梅的娇笑声还有男人们酒后放浪的笑声,唯独只有斑与她静默在室内的一隅享受着这份宁静。
一般的有头有脸的艺伎出门与客对谈或是参加宴会都会带两名仆从,一名较为年长伺候席间的酒水在内侧侍奉于她,另一名则只是打打杂或者提提乐器的小角色,不轻易上堂侍奉。
艺伎与一般的游女不同,只可远观而不可随意亵玩。
当然你可以负责给钱,给足了钱,谁人不会臣服在你的脚下。
听敬助说,她不会说话是个哑女,哑女...但是应该不聋吧。
宇智波斑又饮了一杯,酒乃是好酒,可惜今日场面纷乱无人真正能耐下性子品位这酒的柔与烈。
他放下酒盏后一旁跪坐低着头的小小女子却并不如寻常仆从那般急急上去将空酒盏倒满,而是似乎在静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