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卧室。
从进门那一刻开始就没有看到宋成国妻子,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她也没有再派人来找他,而这一次居然妥协让他进门,这倒是出乎宋渊的预料。宋渊本打算就这么在出租屋里生活,也算是了却母亲临终的遗愿,更不想参与这个家庭。
暮色渐沉,房间半拉着窗帘的窗户似乎是敞开着的,初秋的风灌进来,灰色的窗帘隐约晃动。宋渊手里的烟逐渐灭了,他走到窗前把挡住视线的窗帘拉开,暗红色的霞光映染了半个天际,阳台的一大半都是明晃晃的玻璃窗,而最左侧是没有装玻璃窗的露天设计。
在摆置着巨大的盆栽的边上,宋渊看到了一个人。背影看上去是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双手撑在阳台上,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隔着窗户看到站在暗光处的宋渊。
正脸看上去一点儿也不难认,这个人的五官处和宋成国有很几分相似处,眉宇间也有宋成国那个嚣张的妻子的影子,宋渊大致也猜到是宋声域,那个被所有人认可的宋成国的儿子。
宋声域比宋渊年长几岁,现在应该已经工作了。他戴了一副透明框架的眼镜,眼神颇为犀利地看着宋渊。
到这一刻宋渊大体上也相信了遗传的说法。宋渊一向和母亲长得很像,除了性格,他的生性里有一种外人勿近的冷漠,这种冷漠感从他走进宋家大门,到见到宋声域的那一刻一直都存在,宋声域也是这样的人,这种气质感是他从头到脚都在传递的,想必宋成国年轻的时候性格也是如此。
宋渊转身走出房间,在门外绕了一圈,推开门也走到阳台上。
他走到宋声域站的那个位置的边上,仅仅和宋声域隔了那个有半个人高的盆栽边上。宋成国家的别墅三楼很高,从三楼俯视而下的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花坛,看到的是走过的花匠戴着帽子的头和缩小的身体。
宋声域开口打破了安静,他的嗓音是属于低沉中带着一种独特的金属质感,语调都是平平的,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感:“宋渊?”
“是。”宋渊应了一声。
宋渊在心里想,如果自己是宋声域,那么他一定会恨宋渊,宋渊的身份,母亲的介入来破坏这个家庭,这些名声堆叠在一起已经足以让宋声域对宋渊这个存在厌恶一辈子。
宋声域沉默地注视着楼下,沉默中时间都可以一分一秒地听的清清楚楚。他忽然抬手指了指下方:“从三楼摔下去,会怎么样?”
宋渊略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宋声域,宋声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注视着下方,眸眼里映衬着三楼围栏的倒影,宋渊没有出声,宋声域再一次重复:“会怎样?”
宋渊沉着声音回答:“当然会死,不过谁会这么不要命?”
他语气里到是鲜明地带上了一如既往的嘲讽意味。
宋声域的眼神开始变得锋利,他收回一直注视着底楼的视线,双手也离开了阳台的围栏,他转头看了一眼宋渊,除了眼神的变化脸上还是刚刚的那一副表情:“不要命吗……”
宋声域说完就离开了阳台,阳台的门猛烈地撞击在墙上,强烈的碰撞声在三楼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