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天色将晚。
“皇上驾到!”领头太监夹着鸭嗓的一声,把望舒烦闷的灵识叫了回来。
“柔儿,近日朕没来看你,没怪朕吧。”老皇帝前来俯身扶起柔贵妃。
望舒这才看清老皇帝样貌,老态龙钟,但身姿还算挺拔,望舒瞧着老皇帝脸色确实不太好,似有将死之人的征兆。
老皇帝搂着贵妃往长乐宫里去,刚坐下身:“柔儿与我都是良善之人,不舍得责罚下人,不愿乱遭冤枉。今日我请了诸多和尚道士能人异士,为柔儿辨明真身,以后再有以讹传讹,人云亦云,立即处死。”老皇帝不怒自威,一通话下来竟和柔贵妃态度都一样。
竟让望舒觉得皇帝虽然老,但是和贵妃是真爱。
手拿法器,口念经。
一群老和尚在旁边聒噪念经,法器在长乐宫挥来挥去也没挥出什么名堂。为首的长须老弥拜了拜道:“贵妃娘娘乃肉体凡胎,并非妖孽。”
脚画符纸,眼观镜。
身披紫袍的老道士手脚并用画符纸,双眼观着照妖镜:“现!”道士一身怒吼,颈上青筋涌现。片刻之间便收起照妖镜,拜了拜道:“贵妃娘娘乃一凡人以。”
“我以为真是些得道高僧,没想到全是些半吊子癞头和尚,狗皮道士。小命总算是保住了。”望舒心中暗自窃喜,簪生总算没有结束。
“柔儿,高僧们说没问题,以后谁敢乱嚼舌根,扰的后宫前朝永无宁日,格杀勿论。不过,柔儿还有个人你要见一见。”老皇帝喝了口龙井潺潺说道。
“谁?”柔贵妃扭头不解。
“宰相力荐的一位门徒,说是通晓天文地理,也能帮你看看这宫中风水,来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不妨更能堵住他们的嘴。”老皇帝挥手示意旁边的太监领人进宫。
不见其人声先到,轻缓的脚步声仿佛能抚人心神。
缓步走进一位男子,白衣胜雪,衣决翩翩,手拿浮尘,眉心间若隐一颗朱砂痣。像凌空而来,足不沾尘,不是观音胜似观音。
望舒心中一滞,此人样貌非凡,恐有通天手段,惜想还是难逃宿命。
“草民郁清子,拜见皇上。”男子撩袍跪下叩拜。
“你乃宰相荐也,些有些本领,你且细看。”老皇帝闭目,对身下徐徐说道。
郁清子起身叩谢,柔贵妃正好与郁清子四目相对,贵妃脸上泛起一丝红。
望舒心想果然贵妃见了这谪仙一般的人物,也会脸红。
郁清子并无法器也无符纸,只一浮尘。只见他闭目,将浮尘递与旁边的小太监。
“贵妃娘娘,可否,给草民看看头上那只玉簪?”郁清子低头作揖请示。
柔贵妃也是个好脾性的,拔下了头上的望舒,望舒心中直呼不妙。
“失礼了,娘娘。”郁清子接过宫女递来的玉簪,细细凝视。望舒心如死灰,心中想好了这人会怎么样把自己弄死。
郁清子转身把簪子又给了宫女,望舒喜上心来,这又来个半吊子,但是个好看的半吊子。
“贵妃娘娘并无不妥,草民用了寻迹之法,发现贵妃身边并无妖物侵害。”郁清子禀告完,在皇帝的示意下退下了。
但望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用灵识感应错了,刚才好像郁清子接过自己看的时候有一丝浅笑?
望舒不解其意。
这次之后老皇帝日日留宿柔贵妃宫里,望舒庆幸自己只能有灵识。夜晚柔贵妃和老皇帝恩爱时,望舒就把自己的灵识弱化掉装死。
否则,望舒怕自己天天看到老皇帝和柔贵妃的恩爱现场,怕是不用几天望舒自己恶心,就想飞灰湮灭了。
过了几日,到了柔贵妃生辰这一天。
长乐宫里,满堂贺喜,老皇帝早早就来。柔贵妃娇滴滴的向老皇帝撒娇,说宫里烦闷想出宫避暑。
没想到老皇帝还应允了,但是也只能去皇家修缮的避暑山庄,不能随意走动。
避暑山庄离宫里也就一个时辰路程,到了之后,众人加急忙慌准备吃食。毕竟贵妃生辰还是在宫外,一个不小心恐惹杀身之祸。
柔贵妃和老皇帝身着便装,也只带了贴身宫女太监,所以避暑山庄的仆从更不敢懈怠。
蝉声如潮,繁星皎月。
贵妃与老皇帝在房间里喝酒打趣。
贵妃似乎醉意朦胧,双手撑脸望着皇帝。
蓦然间不知贵妃为何突然大笑起来,这一笑,把望舒笑一激灵。
“这贵妃平时也是个木头美人,难道酒后乱了性了?”望舒心里盘算,想现在就弱化灵识免得看到尴尬场景时。
愕然间,贵妃止住笑声。
只见贵妃怀中微弱的寒光一闪,一把细小的匕首出现在她手里。
她眸色一冷,身形一闪,一个箭步上前,匕首就驾在了老皇帝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