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盏本以为自己会睡不好,事实上她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嘴边还沾着口水,伸手一抹,枕头都是湿的。
她激灵一下醒过来,先侧头看了眼身侧,她四仰八叉的占了大块地方,里面的赵玉婪早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要想着赵玉婪轻手轻脚的从她身上爬下床的画面,她就有点想笑。
想到什么,她又连忙伸手摸索着枕头,再把枕头拿了起来,里面的账本已经不见了,看来是被赵玉婪拿走了。
她啧了一声,想着赵玉婪这人还真是有够口是心非。
不过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不是赵玉婪小心翼翼的不想吵醒她,而是她一边流口水一边睡的太熟了吗!
这么一想,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难以想象自己到底给赵玉婪留下了怎样可怕的印象。
算了。
她搓了搓脸颊,翻身下床,恰好小小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我估摸着姑娘也该醒了。”小小抿嘴轻笑。
她有些尴尬地穿好鞋,没忘记自己现在还在赵玉婪的房间里。
“赵玉婪呢。”她随口问了一句。
“王爷在审案子呢。”
审案子!
她猛地抬起头,问,“审了多久了。”
小小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天还没亮……”
话没说完,林不盏已经飞似地跑了出去。
“姑娘,姑娘,你还没洗脸!”
林不盏披散着发,昨夜没脱的衣裙也睡的凌乱颠倒,外衫更是露出了一截雪白内衫。
她慌慌忙忙地跑进县衙大堂,一声惊堂木敲的她心一沉,更是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与被吓了一大跳的李县令对上了目光。
现场一片寂静,无论是那些衙役还是跪在堂下义愤填膺的农妇皆一脸怔愣地看着她。
“赵玉婪呢。”她茫然地喃喃出声。
李县令愣愣地答,“王爷在地牢。”
所以不是在衙门大堂审案子,而是在地牢审陈知府。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了声谢又匆忙往后跑。
大堂一片寂静,随即继续叽哩哇啦地争吵起来。
李县令揉了揉泛疼的眉心,一记惊堂木拍下。
“肃静!”
……
地牢并不难找,她却被拦在了门外。
看到那两把锃亮的大刀,她就觉得脖子疼,只好耐下性子解释,“我找赵玉婪,找你们王爷,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只是两个裹在黑衣里的大汉不为所动,冷冰冰的像根木头桩子一样。
若是真的不说不动就好了,可她要敢往前一步,两把大刀就毫不留情的提到她的面前。
她急的不行,恰好这个时候书生往外走,看到了她,手一抬,两把拦路刀就收了回去。
“二丫姑娘。”
“多谢。”
来不及说更多,她匆匆忙忙地跑了进去,没有注意身后的书生看向她略有些复杂和深意的目光。
地牢潮湿又阴暗,陈腐的空气透着难闻的腥气,哪怕不受刑,只在这样的地方待上一夜也是非常可怕的折磨。
她拧着眉一路往里走,偶尔看到那些冰凉坚硬的刑具立马避开目光不敢多看,白着脸加快脚步,只想快点找到赵玉婪。
终于,在身后的光逐渐离她远去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站在牢门里的身影。
心里松下一口气,她慢慢走过去,站在了赵玉婪身后。
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陈知府一脸颓靡,眼里还带着不甘的怨恨。
这么几日关押下来,这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狼狈又憔悴,脸上臃肿的肉都消减不少,眼眶深陷,仿佛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赵玉婪,外人都说你是杀人的修罗,却不知你还有一颗心怀天下的心。”
嘲讽的语气很是鲜明。
或许他知道他活不了了,跪地求饶只会让他死的更快,不如口吐恶言让自己畅快几分!
赵玉婪没有说话,林不盏却突然明白了他的选择。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将死之人,话却还这么多。”
“死”这个字彻底让陈知府失去了理智,他红着眼,疯狂地叫嚣起来,却无法从地上离开。
林不盏这才看到他手脚全被踩断了。
恐怕在来之前,他破罐破摔地说了更多难听的话。
“你以为发落了我你能有什么好吗!上头早就得了消息,若是这件事你没有做出一个满意的结果,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你吗,你以为,太后会保你吗!”
最后一句恶言落下,赵玉婪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一次真正要牵扯的是东幽太后手下的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