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盏看着赵玉婪伟岸的背影有些小鹿乱撞,那被挡住的风也化作她心里流淌的春水。
她小脸微红,扭扭捏捏的正要说声谢谢,就听到赵玉婪冷着声音说:“麻烦。”
抬起头,赵玉婪正低头看着她。
“莫要妄想着因你一人耽误了行程。”
林不盏愣住了,林不盏怒了。
“我又没想要拖你后腿!”
她生起气来,又觉得委屈。
大概生病不舒服的人总要矫情许多,她眼眶立马就红了,想着自己没叫苦没叫累,不舒服也自己一个人扛着,赵玉婪却这幅姿态,心里真是堵的气都喘不上来。
唇一抿,眼泪哗的就落下来了。
看到她哭了出来,赵玉婪皱了下眉,沉声道,“回船舱里去。”
“不回!”她脸一扭,想着就吐死在这里算了。
“你闹什么脾气。”赵玉婪伸手要把她抓起来,一个姑娘家,总是站也站不直,不是歪着就是躺着,在甲板上也不老实,歪七八扭的趴着,倒是比那撑船的老汉还要豪放。
“你走开,我不要你管,在这里吐死也和你不相干,反正河水深,到时候把尸体往水里一丢,还能喂鱼,省得你麻烦!”
林不盏挥开赵玉婪的手,“啪”的一声打在他手背上,声音又脆又响亮。
可她正在气头上,没那个精力去装模做样,便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他。
赵玉婪皮肤白,立马印出一个红印子,他低头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见她缩头缩脑的似乎也有点怕,不过还在闹脾气,便偷偷的用余光瞟他。
长臂一捞,箍着她的腰就将她扛在了肩头上往船舱里走。
林不盏愣了一下,头上立马充血,挥舞着四肢扑腾着要下来。
“赵玉婪,你放我下来,我不要你管!”
“再吵就真的将你丢下去!”赵玉婪单手制着她的腰,听她嚷嚷的声音吵的头疼。
林不盏立马就不动了。
闹归闹,但这事赵玉婪他真做的出来,别指望他还懂怜香惜玉那一套。
不过林不盏眼里的泪珠子还没流干净,倒挂着不太舒服,眼皮子一抖,又落下几滴泪来,闷闷的鼻音还带着点哭腔。
“我不舒服。”
“那你还喊的这么中气十足。”
林不盏闭嘴了。
书生的药起了作用,确实不如之前那样难受,只是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人像麻袋一样扛着是怎么回事。
“那……那你能不能抱着我……”她哼哼两声,小手戳了戳赵玉婪的腰,感觉到对方身形一顿,她又觉得手感颇好,忍不住上去摸了两把。
赵玉婪忍着突突直跳的眉心才没有把她丢出去,单手提着她的腰将她提溜到地上,拍开她不老实的手,冷笑一声说:“想得美。”
说完就自己拄着手杖走了。
进了船舱,隔了外面的风确实觉得温暖舒适许多。
赵玉婪可不会委屈自己,里面点了熏香,还有地毯和矮桌。
恢复精神的林不盏不闹了,她擦擦眼睫毛上的泪,几个小步追上去,太阳升起来之后,外面的风不如早时那样大,船也就不那么晃得人难受了。
赵玉婪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老老实实的模样,什么也没说,任由她跟在自己的身边,掀开布帘进了船舱后方。
……
南下的路没那么好走,林不盏切实的体会了一把交通不便是什么感觉。
从一开始晕船,三头两头地吐,一直到现在都麻木了,他们仍旧没上岸。
林不盏的晕船硬是在时间的消磨中治好了。
她独自坐在外面看船漂过去时河面荡起的波纹。
赵玉婪与人在船舱里谈事,她进不去,这河面看来看去的也看腻了。
总觉得船上的人就数她最闲,整天没什么事干,连去帮小小干活还要被小小推辞,隐晦的嫌弃她碍手碍脚。
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枕在手臂上,有些无聊地看着被夕阳映成金黄色的河面。
等天暗下来,船舱里便会点上灯,周围静悄悄的了无人烟,前几天她还有些兴味盎然,现下只觉得无趣。
忽然“哗啦”一声,一条大鱼在夕阳下甩着尾巴。
身后传来撑船老汉哈哈大笑的声音,见她呆住的模样,朗声道,“姑娘,今天晚上吃点新鲜的鱼吧。”
她的眼睛随着那条大鱼闪闪发光,忍不住跟着一起笑,“好啊,老伯……”
带着笑意的瞳孔猛地扩大,她脸色煞白地看着一把锃亮的刀从撑船老汉的身体里抽出来,血乎乎的一片刺伤了她的眼。
“扑通”一声,老汉睁着眼睛栽下船底,她愣愣地看着那个蒙面黑衣人,带血的大刀迎面向她砍下。
“愣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