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造访渡边家,栗子特意换上方便行动的运动装。戴好眼镜,她摁门铃,没有反应;敲敲门,屋里也没有人回应。
“出门了?”
不会是想不开,跟她女儿一样要自杀吧?
挪到旁边的窗户前,她摘下眼镜,歪头凑到铁栏里眯着眼睛往里看。“咳咳——”猝不及防呛了一口灰尘,她咳得眼泪直流。
余光无意扫到隔壁房门门把手上厚厚的积灰。
栗子:“……”这是隔壁的窗户口?多久没人住过了?
怪不得渡边家不开灯那么暗,连朝阳的窗户都没有!
吃了闭门羹,她有些扫兴,转身下楼。鞋底踏在铁板上,“当当”作响,偶尔还会夹杂着“叮叮”的脆响声。
“叮——叮”
声源就在她脚下?
她低头,正对上一双眼睛。眼睛的主人也正在看她。秋天的阳光和煦,撒了这人一身。
——是车库里培养音乐家的那位夫人。
栗子:“……”这算报应吗?她刚扒人家窗户转头就遇上这位?!
“你好,我……”
“看过了?上面什么都没有。看过了就早点走!”
没等她开口自我介绍,这位夫人毫不客气地泼来一盆冷水。说完,端着空盆,脸色一甩,转身往回走。
她原地愣住片刻,一把火呼啦啦从心底烧起来。
往旁边走两步,她从两米多高的平台上跃下来,落在这位夫人面前,单手抓住一侧圆润的肩膀,用力别过来。
“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我去楼上拜访朋友哪里惹着你了?”
对上她的目光,这位夫人眼里的鄙夷近乎化为实质:“朋友?你说的那位朋友在家吗?不在吧。”说到最后,她唇角上扬,满脸讽刺的笑。
她很肯定渡边夫人不在家,态度毫不掩饰……这位夫人认识渡边夫人,还很熟,知道她的去向。
栗子立即松开手,放缓语气,解释道:“您认识她是吗?就是二楼靠楼梯的渡边夫人。我昨天来过,您见过的。因为有点事没说清楚,我今天又来了一趟,没有提前预约,她不在家。您知道她这个时候会去哪里,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难得的,这位夫人听她说完了所有的话。尽管她自以为态度客气,这位夫人脸上的鄙夷和嘲讽却没有半点融化,跟万年冰川似的。
过了会儿,这位夫人慢悠悠问:“你说她姓渡边?”
栗子:“???”
“是的呀。渡边夫人,最近她女儿刚刚去世,我营救失败,感到非常愧疚,特地上门慰问。”
这位夫人点点头,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敢问您贵姓?”
“渡边!这栋楼都是我的,只有我一个住户!无耻小偷!”
只有一个住户?
栗子睁大眼睛,企图从这位“渡边夫人”脸上找出一丝一毫惊慌的痕迹。没有,都没有,这张刻满皱纹的脸上只写了两个字:搞笑!
出错了?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出错的?井上靖?渡边夫人?
想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头疼欲裂。恍惚间,钟声骤然响起,只有一声,从记忆的深处响起,一条细细的线勾连起两幅画面……
“渡边理惠是谁?”
连她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什么意义,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她好像忘记了什么……渡边理惠……
“渡边夫人”愣了愣,轻声说:“我的妹妹,五年前死了。”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还夹杂丝丝哀伤。
“那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栗子说不下去了。她忽然发现自己不记得那个跳楼女孩儿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肯定渡边理惠也有女儿。
“那个孩子出意外死了,也在最近。”“渡边夫人”续上她没说完的话,再没多问,把空盆夹在腋下,转身准备回屋里去。
栗子拉住她,见她神色冷淡,默然一瞬,继续问:“您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名字吗?她就在最近去世的!”说到最后,她近乎嘶吼的语气!
紧接着是沉默,放手。
从“渡边夫人”的眼神里,她看到了答案——有意义吗?
五年前,父亲死了,最近,女儿死了,母亲却一夜之间不知所踪……井上靖给的地址,司机开车来到这里,高专记录在案还活着的渡边夫人究竟在哪里?昨天看到的那位又是谁?
这世上许多无法理解的事情,多数是咒灵引起的,少部分是各种机缘巧合拼凑而成。平白无故消失一个大活人,绝不是简单的缘分、几率可以解释的。她打算回家上论坛去问问。
视线一转,栽种常青树、灌木修剪整齐的花圃映入眼帘。
栗子脚步一顿,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掏口袋里的眼镜。花圃里什么都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