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教官聚集在临时支起的帐篷里,他们彼此之间其实很熟悉,但是通常是不会互相交流的,他们就像熟悉的陌生人一样,短暂的眼神交流一下,马上就转开眼光,丝毫不见深入交流。白茗夹着名册进来时,几个人都默契地让开,把中央的位置让给她。
白艻还算比较外向,对她也稍稍熟稔,自己上来勾着白茗的肩膀,“我们都没选人,让你先选,怎么样够意思吧?”
白茗勾了他一眼,挑起嘴角嘲讽一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当年训我的时候怎么没有?”
白艻小心地打量着她的表情,似乎看不到不满,语气上又软了很多,“我当时严格训练,你才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啊。难道你心里还埋怨过我吗?”
看见当初的魔鬼剃刀教官,今天居然有点低眉垂眼,好声好气地哄自己,白茗感觉到十分的讽刺,她把白艻紧贴的身体推开,悄然离开他远一点,随意地在名册上圈了两个名字,“我要这两个,剩下你们挑吧。”
她对新手童子军并没有任何的期盼,甚至对这一次教官任务也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其他人的尊敬,甚至是恐惧却很重要,她可以不挑选学员,但是这个“先选权”一定要拿在手里。
白艻看了一眼她选的两个小鬼,要笑不笑地挑了挑嘴角,大致也理解了她的心意。后面的几个教官陆续沉默地聚过来,挑选自己的学员。他们都不像白艻这么善谈,大部分的童子军教官都是闷葫芦,其中的白藜更是有个哑巴面瘫的称号。
很快那两个小鬼的具体信息就发送到白茗的信箱里,她随便看了一眼,两个都是12岁,一个叫白芳,是个平平常常的小女孩,貌不惊人,埋在白氏的后裔堆里都找不见。另一个叫白苛,是个男孩,他的天赋稍微好一些,但是性格阴郁内向,这是个比较致命的缺点。
她拖拖拉拉找到那两个小鬼面前,白芳一看到她就两眼放光,与看见偶像一个样,就差扑到她大腿上搂住。白苛依然沉默不动,眨巴着一双阴雾笼罩的眼睛,悄悄捕捉着她的动向。
“我劝你们收起对我的所有期待和指望,”白茗面无表情地说,“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我,是最好的生存方式,不然的话,接下来的日子就很难过了。”
两个人懵懵懂懂,一时间还弄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等到诺里找过来时,现场的教学气氛已经完全变了,她看见白茗拿着一根细软鞭,赶牲口一样抽在两个小朋友手里,虎口被抽得通红,薄薄的皮层肿得老高。
“你虐待儿童啊?”诺里自己找了张小马扎,坐在靶场一边。
白茗一阵稀奇,“你过来干什么?”
“来看看我的老同学,不行吗?”
“你看什么?”白茗余光抓到了白芳正在偷偷溜号,一挥鞭子抽在她小脸的下颌边。小姑娘发出细细的惊喘,被她吓了一跳。
“别逗了,你之前不找我,磨叽了这么久,是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
诺里正色起来,“差不多了,安委会的支持,白司令的默许,姓橘的血勇和愚忠都准备好了,就差你的一点技术支持。”
“你又看什么?”白茗准确捉到白苛,他可能已经累了,手里沉重的枪柄往下滑落,几乎滑出两只白嫩的小手。一鞭精确地打在他眼尾,把他脸上小小的护目镜打偏了,一丝光亮闯进漆黑的视力范围,刺激得他当时泪汪汪的。
“射击。”白茗懒洋洋地命令,两声枪鸣后,不出她的预料,都偏离了前方的靶位。白茗扬起短鞭,鞭击声响彻了靶场,脆而亮的击打声落在两个幼嫩的身体上,带来了一声尖尖的惨叫,和一声闷闷的痛哼。
“把枪捡起来。”白茗的声音毫无感情,只是冰冷的命令,她看见白苛吭哧吭哧地拾起沉重的老旧燧发枪,白芳已经挂了满脸的眼泪,一张小脸像是浸润在水盆里的毛巾,稍微一拧就湿淋淋地淌出水来。
白茗挑起她的脸,命令:“眼泪憋回去,淌出来一滴,就加练一个小时。”
诺里啧啧惊叹,“白茗,你是不是自己曾经淋过雨,就要撕烂别人的伞啊?”
“我在帮他们。”白茗走过来,坐进诺里旁边的小马扎里,“我带来了技术,和荣华富贵,我是他们的贵人。”
“那他们想要吗?”
白茗扭过脸,隔着冰冷的护目镜,静静看着诺里,“他们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利,得靠自己挣到权利。”
“我有点好奇,”诺里盯着眼前的景象,淡定地问,“他们对你来说是什么?消耗品?实验对象?玩具?解闷的小宠物?”
“什么也不是,就是一份工作。”白茗的语气有些死气沉沉的,“白蒐让我做,我就做,认真对待,尽心尽力,但是不会付出太多感情。”
几个小时的训练对儿童来说已经过多了,两个人都趴在地上起不来,白茗明白,现在皮鞭子也不可能把他们叫起来了,她走过去一手一个拖起来两个孩子,就像拎着两只布偶,软绵绵地摔在地上,语气里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