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我已经输干净了,什么都不剩下,生命还有什么延续的意义呢?没想到,后面还有一段风景。”
诺里严肃了很多,“风景一直都有,从来不会消失。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心情,但是最终,我还是挺过来了,我没有选择最坏的那条路。”
白荨调侃地说:“据我所知,你不是主动选择的,你只是没死成。”
“对……我很庆幸当初事情是那样的走向,我才能看到现在的风景。”
“我一直很好奇,诺里,你是不是也跟那些第二姓氏的贵族一样,需要一些更高级的快乐?就像我们白氏的小孩,普通的帝都居民,或者那些城外聚居地的小孩,有块糖吃,就能高兴好一阵子。但是白氏的后裔,他们要得到最新式的武器、功能最全的护目镜、成千上万的星币,才能得到相等的快乐。别人家的小孩听到一句妈妈爱你,就很幸福了。白氏的小孩连爱都不相信,他们要听到白蒐的夸赞,听到自己是小组第一名才会幸福。”
诺里思考了一下,回答:“那我需要比姓白的小孩更高级的快乐,我要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幸福。”
白荨点点头,“那难怪了,你总是很难开心。”
“也别那么忧郁嘛,虽然长期的开心很难,短期地高兴一下,还是可以的。就比如现在,我们好好享受眼前的热闹,就很好了。”
“你说的对。”白荨又“看”向远方,用浑浊的眼睛,捕捉着虚空里的幻影,用目光描画着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东西。
当夜,诺里被一阵响动惊醒了,她困倦地爬起来,听到客厅里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好像是什么倾倒了。刚刚打开门,就看见光裸上身的千佐多零,猛一下从房间蹦出来。随后是白茗,捉着长枪,警觉地窜进客厅,幽暗的空间瞬间变得通明敞亮,两个矮小的身形暴露在窗边。
“等一下。”诺里叫停了那两个状如饿虎扑食的人,“我好像认识他们。”
她走近,仔细看看两个小朋友,一个是麦冬,一个是诸风。
“很好。”她脸色淡然地点点头,“大半夜地翻老师家的窗户,为啥呀?”
麦冬羞愧地埋下头,不做声。诸风悄悄抬起头,左右看看,看到了衣冠不整的千佐多零,和满脸疤痕的白茗,吓得打个寒战。
诺里一手叉腰,站得笔直,一手指着他们两个,姿势像个茶壶,“来来来,今天必须跟我说说,你们要干什么?”
麦冬颤巍巍举起手,示意自己要说话。
诺里看着他,“直接说,说过多少遍了,不要举手,有话直接说。”
“我……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老师。”
诺里被气笑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到学校说,非要现在?”
诸风往前了一步,“因为不方便白天说。”
诺里一怔,下意识看着白茗和千佐多零。白茗的瞌睡瞬间被吓醒了,她瞪大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幼童,然后转向诺里,一副惊悚的表情,“你、你可真刑啊,我单知道贵族多牲口,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就连畜生最多的橘氏,黑狱里也有最低年龄限制的!”
“你说什么东西?”诺里急得摇手,“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斐尔卓和金莱是最后出现的,金莱不慌不忙,看了一眼现场,就啥也没说,打算继续回去睡觉。
“老师,你是不是能救活死掉的共生体?”麦冬急切地喊出声。
金莱站住了脚,又转回来。诺里若有所思,“你的共生体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是……”她的眼光转向旁边的诸风,大概明白了,“是你的共生体它……”
“它死了。”诸风的表情竟然有一些沧桑,10岁的小孩,有超越年纪的成熟。“一年前,北方古生物区的菌株刚刚开始入侵,城北玉壶区一天内沦陷,我的共生体那个时候死掉了,因为它救了我。”
这是个难题,诺里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同意了,“我可以试试……”
金莱马上劝她,“没这个必要吧,他们东联邦竭尽努力这么多年了,都攻克不了这个难题,你何必呢?”
“我只是试试,又不是要攻克它。”
金莱眨眨眼,去看斐尔卓,“你来劝,你说的话肯定有用。”
斐尔卓明白,在语言上跟她争论是没有意义的,她就算口头上承诺不干了,谜题放在那里,还是会不停地引诱她。
“你打算怎么试?”
诺里的眼珠子转动了一圈,“从五莲那里开始,她不是有一只死掉之后,变异的共生体吗?”
“不不不……”金莱和白茗连声地拒绝,脸色跟世界末日在眼前一样。
千佐多零对他们商量的事完全不感兴趣,在一边玩自己的手指,看着比诸风还幼稚。
斐尔卓又问:“你打算怎么研究五莲的共生体呢?毕竟几天之前,你被御圣庭展示的东西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