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治。妙澜.梵第一次感受到,绵密紧迫的爱也会让人窒息。她开始思考自己整个人生的方向把控有没有犯错,这个思考过程与结果并不让人恐惧,但这种行为本身却让她有点恐惧。毕竟如果她犯了错误,那一定是无法挽回的致命错误。擅长自己安慰自己的妙澜.梵女士决定用乐观开放的态度面对一切,她鼓励诺里去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上学,避免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安全地浪费一辈子。
为此,她和东莱展开了认识以来最激烈的争吵,两个人在狭小的屋子里展开了自己所能及的最大嗓门,将声音当做最有利的武器,极尽所能地攻击对方。这大约也是妙澜.梵头一次顾忌不到任何的结果,只想拼了命地伤害对方吧。
两个人都喊到缺氧,东莱忽然有一个瞬间灵思清明,他稳住嘶哑的嗓子,用平静的语气问了一句:“你是后悔了吗,妙澜?”
她从失控的边界被拉了回来,没有缘故的,她忽然明白此刻是一个非常紧要的瞬间,直接决定了他们前半生的一切情节到底是喜剧还是悲剧,所以她甚至小心地回答:“我没有后悔东莱,我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后悔的。”
至此,他们平安度过了最大的危机。
但很快的,第二个危机又来了。起因是这天清晨,从天空中降落而下的庞然大物,宛如一座城池,悬浮空中投落的阴影,遮蔽了下方零落分布的聚居村落。
多年精神上的安逸确实麻痹了她的警觉神经,妙澜.梵呆望着上方悬浮着的影子,直到看清了细密的金属纹路和喷射着火焰的引擎,才意识到那是一架运输飞艇。
她霎时间就被惊恐的情绪攫取住了,当时吓得战栗着无法行动。东莱从屋里狂奔而出,扯住她的一只手,想要将她扯回屋里。妙澜.梵大喊大叫:“他们来抓我们了!我们跑得掉吗?是不是这次真的完了?”
“你冷静一点。”东莱捂住她的双耳,硬是把人拉扯进室内,“我们只是两个研究员,联邦没有必要为了我们两个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跨越二十年。从帝都追到东9区,就是为了把两个已经当了多年农民的研究员追不回去。我相信他们早就放弃我们,甚至没有几个人还记得我们了。”
“可是……可是我们手上有夏娃的信息记录,他们肯定很渴望得到夏娃。”
东莱的眼光变得深沉复杂了很多,“交给我办吧,妙澜,我知道怎么样能让我们彻底地摆脱他们,摆脱讨厌的第二姓氏们。”
但其实他们紧张焦急的来源,并不是专门针对他们而来。
黑主敲响了丘英的院门,他驻足在荒芜的天地间的小院子里,感到不可思议,无法想象这里就是诺里长大的地方,也无法想象丘英在这里躲藏了那么多年。
过了很久,丘英才来将门打开,他看到了黑主的脸孔,足足愣了十秒,“帝都的来客?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谈谈,尊敬的丘英.谢尔士先生。”黑主自觉表现得非常得体,但是丘英显然不吃这一套:
“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谈的。”
黑主上前一步,堵住他要关闭的门,“是姜尚派我来的,他想要跟您谈论一下诺里的事。”
丘英脸上一大团浓密的胡须遮盖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抬高了一边的眉毛,侧过身体让黑主进门。
屋里乱成一团,到处都是草稿的投影,在地板上、墙体上、镜子上,破旧帆布窗帘半遮半掩,露进半缕灰茫茫的天光。黑主一直皱着眉心,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能落座的地方,他把废弃的草图投影拨到一边,坐进了一团软垫里,听见坐垫里的稻草受挤压发出沙沙声。
“姜尚想要跟我说什么?”
“他希望您能跟我们一起回帝都。”
丘英的动作一顿,“所以说,你们是来带我走的?”
“是的,军部还在搜索您的踪迹,我们要保护您的安全。”
丘英感到很好笑,“除了跟随你们惹眼的货运飞艇来找到我之外,我有信心军部找不到我的。”
黑主有点尴尬,“货运飞艇离开帝都比较掩人耳目,而且,军部现在找不到,只是因为白蒐还没有下最后通牒,随着局势的变化,事态愈加严酷了,为了能保护诺里,我们需要您。”
丘英坐在自己最喜欢的高脚椅上,双腿悬垂在半空,“为了诺里?我了解诺里,她能保护自己。”
这下轮到黑主发笑了,“要么就是您还不够了解诺里;要么就是您心里的保护,意义跟我理解的不同。据我与她生活的这段日子,我对她也有不少了解,诺里确实有的是办法化腐朽为神奇,但她在作死上的才能得天独厚,要论善后和保护自己,她只会一招:孤注一掷,同归于尽。”
丘英抱着两臂,听着他仿佛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所以说,她有麻烦了?”
“简单来说,是的,她有麻烦了。”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简单地说?”
黑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现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