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报告,写什么报告?”
今天北方派流民小团体的任务是打扫哨所附近的雪狼巢穴,随行保护他们的是团长风川狭和伊尔米提,看到团长亲自参与,霍克表现得很紧张,害怕这是个极其危险任务,不过只有他一个人担心,泰迪和朗布朗都是大咧咧的,什么也不在意。
“那里有。”伊尔米提指着某个方向,霍克什么都没看到,他所指的方向是一片平坦洁白,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只能慢吞吞地小碎步走向那里。雪窝稍稍下陷了一些,能勉强看出那是一处蜂窝状的雪洞。风川狭打了声响哨,霍克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风川狭从魔轮上下来,手里端起一柄老旧的长杆□□,这是哨所里火力较强的武器了,伊尔米提用的是轻巧的新式狙击□□,他在十步外埋伏隐蔽自己,很快就被雪层覆盖,难以辨认位置了。风川狭与泰迪招招手,示意瘦削的他先潜下去,泰迪暗自啐了一声,只能从洞口摸索着滑进去。
从某一方面说,这几个流民胆子已经很大了。泰迪在四处都是积雪的洞里摸索着,呼吸也愈加困难,忽然,他摸到了一片粗糙毛发,凉冰冰的,吓了他一跳。随即几团巨型的阴影从脸面前飞跃而上,带落了一大坨散雪,都糊在了泰迪脸上。甚至还有一只圆滚滚的雪狼慌乱中滚到他身上,几乎把泰迪最后一口气压出来了,好像一只大号的装了水泥的枕头。
上面的霍克发出一声惊叫,从洞里飞窜出来的白狼不只两三只,争先恐后地从小洞口挤出来的,足足有七只!他连滚带爬地跑到风川狭身后,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被扑倒,然后就被活生生撕碎吃掉了。
风川狭好像是被他的行动逗笑了,端着□□说:“只有年轻的小狼才有攻击性,这些老家伙连跑路都有困难。”
霍克站住脚步,转回身打量,果然发现对面那一团团白色雪团子,跟第一天来到时袭击队伍的狼群不一样,它们滚圆,像气球一样鼓起来,将身上毛发撑得蓬松地支棱着,除了可以飞快地“滚走”,确实想要跑起来是挺困难的。他又想起来洞里头的泰迪,当时就开始担心他会不会被这些圆球形状的动物压瘪了,于是马上跑过去,趴在洞口往里看,见到一头雪白的泰迪,湿漉漉地挂在洞口,想要蹬着滑溜溜的冰壁上来,但是一次次地又滑溜下去。
霍克努力伸出手拉住他,泰迪也在底下使劲地想要上来,忽然间,霍克感到了什么,他用一根手指堵在唇前……但是他上下两排参差的牙齿不允许他做出这个动作,只能把手指放在极尽凸起的大门牙前面。不过泰迪终归是看懂了他的动作,加上两个人之间多年的默契,教他轻易就将对方轻微战栗的惊悚感同身受,泰迪马上停止了一切举动,缓慢地让自己滑落回到洞底,虽然他只发出了极轻的沙沙声,但还是惊动了什么。
那是一阵类似呼噜的低低嘶吼,声音传递出的感觉很年轻,他低头在乱纷纷的散雪里寻找,真的看见了一只冰蓝色的兽瞳,泛着幽幽的冰冷光泽。霍克当时要吓尿了,他马上想起刚才风川狭说过的话:年轻的雪狼才有攻击性……
泰迪也吓傻了,呆呆地坐在雪里,望着那头矫健硕大的畜生向自己匍匐着迈步前来,然后……一股大力把他扯出去了。
风川狭把人扔在一边,举起□□对准洞穴,刚刚看到一小撮雪白张扬的毛发时,就一枪崩中了它。巨响携带着巨大的后坐力,使他整个人往后滑了数步。哀嚎声在平坦无遮的旷野肆意地回响,加上复杂的蜂巢地洞结构,将凄厉的野兽哀鸣传递得破碎又诡异。
地底传出一些奇怪的咕噜声,甚至分不清是动物还是环境发出的声音,紧接着一些看不见的部分崩裂开,一小块冰层呈现摧枯拉朽之势,向两边撕裂开,露出中央一道深沟。风川狭小声咒骂了一声,他倒是预先想到了巨响会造成这种后果,但是依仗着魔轮跑得飞快,直接捞上霍克,打了声响哨,催促伊尔米提上路。
霍克像个小孩儿,被横置在前座,他一时太紧张了,忽略了自己目前尴尬的姿势,还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当他被飞速后退的景物和飞雪拍醒时,忽而想到了:咦?我的小伙伴呢?
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泰迪张开手,摆出僵硬的伸出姿势,被随后赶上的裂缝追上了,两边陷落的雪瀑裹挟着他,将人吞没进深邃的缝隙里。
我完了。泰迪心里在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整个坠落过程相当缓慢,慢到他都做好了迎接一阵剧痛的准备了,但是预期里的疼痛没有来,他跌在毛茸茸软绵绵的东西上。
那些是摔成雪饼的几只巨狼,现在已经成了拼接毛毯。泰迪直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才慢悠悠地坐起来,他头昏脑涨,感觉感染的眼球都快要甩出来了,但很快的,他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反而是想到了那个叫薇薇安的女人。
她现在干什么呢?今天她们小组的任务内容,是护送与聚居地交易的队伍到达地堡,她一定完成得很轻松吧。恨意由轻飘飘的无处依附的状态,直接坠落砸在心底,将他砸出一个破洞窟窿,呜咽鬼哭贯穿了心里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