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住进了Z小组的宿舍,整天和诺里待在一起,斐尔卓就开启了闹心模式,她的作息时间简直令人窒息,经常不吃不喝,一整天缩在自己的房间里。
看见他气冲冲地推门进来,诺里就从绘图面板上抬起头。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斐尔卓阴沉沉地问。
诺里一阵莫名其妙,瞟了一眼电子钟上的时间,“……12点半,怎么了?”
斐尔卓眉头挑得老高,“那你在干什么?”
诺里仍旧一头雾水,“……我在画图。”
终于发现,她确实完全领会不到自己的意思,斐尔卓垮下脸,叹出一口气,“你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非要现在画图?”
诺里挠挠头,从来没有人管过她的生活,就连丘英老师也经常没日没夜地工作,然后懒懒散散地睡个几天,诺里长时间跟随他学习,难免也学了一身坏毛病。“画完了我就要去睡了。”
斐尔卓动作了,拿过她的笔,放置在台面上,把她整个人提起来,一路扛着上了放着大床的小高台上,“现在就睡觉。”
“可是……”诺里已经蒙了,“为什么?我还有一些……没弄完。”
婓尔卓在屋里转了一圈,他发现这间宽敞的卧房里甚至附带一间小衣帽间和一个健身角,衣帽间里现在空荡荡的,所有衣架凭空摇曳。他在杠铃、拉背器之间徘徊了一下,拿了一只测试握力的小仪器回来,交到诺里手上。
“你应该不需要我介绍,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吧?”
诺里更加迷惑了,“……我知道这个东西,但是……为什么?你好像没有回答过我的问题。”
“现在试试。”
诺里用力抓了一下,“哇哦!120kg!这怎么可能?”
“你换了个新外壳,记得吗?”婓尔卓并不意外,他倾身向前,认真地与她对视着,“但是如果你继续这样不吃不喝,不睡觉,继续虐待这副躯体,那很快它就会退化成你之前的模样了。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要睡觉了吗?”
诺里现在的好奇心更盛,“那你呢?你能试试吗?”
婓尔卓随随便便地把那个小握力器拿过来,然后一发力捏扁了,丢在地上。“现在,满意了吗?”
诺里忽然回想起来,他曾经把姜尚办公室的大门撕开了,就像撕开一张纸,“特别制造的身体确实很好用。你一定非常贵吧?如果这种超极外壳可以随便制造出来,肯定已经在第二姓氏的圈子里普及了。”
他退了半步,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这不是价钱的问题,就像你,夏娃的开发也很成功,怎么没有大批量地复刻呢?”
“不是因为妙澜.梵女士和东莱先生带着实验成果跑了吗?”
婓尔卓叹了一口气,她对自己一点也不清楚,“因为你无法复刻。当年的创神实验室就那么几个研究员,不可能一一比对30亿个碱基的序列组合,你的出现就是个奇迹,就连妙澜.梵自己也说不清楚你是怎么样诞生的。”
诺里从来没有重视过这段历史,她更加习惯性地忽视这段过去,“所以他们更愿意不计盈亏地复制躯壳,来转移我的……灵魂吗?”
婓尔卓看了她半天,忽然说:“如果你就是不愿意乖乖睡觉,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诺里第二次踏入姜氏的研究所,诸多回忆立马涌现,她不愿意接近曾经软禁过她的实验室,不过婓尔卓也没有进入科研区,他只是停在大厅中央的位置,停在那个停放旧的躯壳的玻璃棺附近。
诺里感到一阵窒息,现在,尸体已经变成了仿若艺术的存在,茂盛繁衍的菌体占满了玻璃棺容器,里面异彩纷呈,华贵艳美。看见自己的尸体就已经够糟糕了,更遑论是这个鬼样子。
婓尔卓挨近了一些,静静地瞧着那具躯体,蓝紫色的孢子发出的流萤,微微映亮了他的边缘轮廓。“是我坚持要把身体带回来,因为我还是奢望着,你会从那个壳子里醒过来。并不是姜氏的人要这么做的,他们也不会收集什么见鬼的未知毒株。我相信黑卿只是想要吓唬你。”
“他没有吓唬到我,但是恶心到我了,这个主意可……真恶心。”诺里的语气很平淡,要是她没有在微微颤抖就更可信了。
“现在你无须害怕里面的感染孢子了,因为你的新躯壳免疫所有古生物区之外的毒株。”他边说着,竟然打开玻璃棺,将尸体抱了出来。诺里惊愕地看着他,孢子霎时飘飞漫天,蓝紫色的靓丽绒毛,像是一颗巨大蒲公英,被瞬间摇散了。轻飘飘的绒絮翻滚四散。尸体噗的一声轻响,好像是瘪了一些,已经轻若无物,血肉已经不存在了,皮肤成了薄薄的一层纤维。
婓尔卓揽在怀里抱了一会儿,没人知道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然后,他将躯体放回容器,浇上汽油,点火焚烧。火焰炽烈地舔舐着容器,轻而薄的艺术品发出哔哔啵啵的爆裂声,婓尔卓背过身不再看,转向诺里,“应该告别这个旧的诺里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