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你的师弟日后也要多加关照些。”
“好。”她说,声音很轻。
师尊交代完几件事又说着要巡视几圈紫云峰后,再抬眸间,人已不见。
*
居雅洞的风也很大。
山风卷着松涛,带着吓人的声浪,卷起又落下。
“叩叩。”
轻叩下,魍楼一瞬张开双眼,因为方才心里装着事,所以才一直没睡着。
魍魉玲,姜止吟两个名字在脑中交替出现。
梵尘山的人到底会把魍魉玲放到哪里?姜止吟身上的魔物又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
她到底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各种思绪扰的他烦躁至极,终于,外面有了动静,魍楼这才收起万般思绪,略一摆手将门打开。
来人是杜天,进门后跪地回禀:“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尊上责罚。”
说到这,杜天话题一转,“但属下已知道,她身上的是归元镜。”
归元镜?
怎么会是归元镜?
周围一瞬冷凝。
杜天只见一身白衣拂在他的眼前,面露不解。见状,他头垂的更低了,这世上怕是没有一个他害怕的人了,如果有那便是他的尊上。
他的尊上原身也仅是一只九尾狐,在妖界算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妖了,可就是这样一个平时他不会注意到的小妖,有朝一日蜕变成了魔主,一路走来,毫不夸张的说,他是踏着尸山血海才走到今天的。
杜天打心底里敬佩他,所以唯一不怀疑的便是他的能力。
跟尊上呆的久了,他自然也知道尊上的脾性。
想事时,万不可打扰。
杜天想,没人能承载一个魔主的怒火。
蓦地想起了什么,杜天只好硬着头皮:“尊上,属下去的时候归元镜在她的身边,想必待的有些时日了,那是不是就说明,她多多少少收到反噬了?真的是天助我魔族兴盛,现在、现在去去定然能抢回圣物。”
杜天越说越激动,却未发现自己的尊上仿若愣住,定定站在原地。
魍楼原本对他的歉语完全没有兴趣,只听见一句,“归元镜”和“她受伤了!”
想到这里,魍楼心里仿若揪痛一下,晃过神来这才再次确认,“她受伤了?”
杜天微微抬起身子,摇头,“不知。不过,她打不过我,应当受了伤的,毕竟,她用了燃灵术……”
燃灵术?!
话音刚落,杜天便见眼前白影已然要走,他回身便见自家尊上不带犹豫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正是清心洞。
屋外夜风阵阵拍来,杜天仿若未察觉到丝毫冷意,反而看着魍楼离开的方向漏出出乎意料的兴奋感,那种感觉瞬间充斥全身。
太好了!圣物终究还是魔族的。
……
清心洞。
这是一座建在紫云峰边端的洞府,离居雅洞隔得还有一段距离。
屋外月色如银,缟素般的月色映在魍楼俊美非常的侧脸上,他站在府外,手里捧着一碗水。
准确来说,不是水而是血。
九尾狐的心头血。
可治万疾。
若此时屋内有人出来,便会见到他唇色苍白,额间渗出细细的汗珠。
可惜的是,无人出来。
没几息,魍楼眉眼一展,脸上血色如常,仿若方才的一切都是吃醉了酒的幻觉。
他目光静静地停驻在洞府里的幽光,微启的薄唇轻轻压下后,这才上前。
“叩叩——”
无人回应。
魍楼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他垂下头,掌心的盏传来丝丝热意,可他却毫无察觉,只觉心口一滞,愈发冷了。
收了那么重的伤,她去哪了?
不在吗?
一瞬间,魍楼想了很多,就在他越想越糟糕之时,一道暖光轻轻地洒在他的脸上,随即铺满他的全身。
那是他见过第二温暖的光,第一是初见她的时候。
姜止吟抬眸望去,只见对面那双深邃的眸子也正定定看着她,神色不明。
好半晌,才听他开口,“师姐。”
同初见时那声“姜师姐”不一样,这两个音节淬着些柔意,仿若带着某种情绪。
冥冥之中,她觉得。这种情绪很沉,也很浓郁。
同初见那次,一样却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