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千牛卫们也找寻了过来。一群人跪下请罪,黑压压的一片。太子自觉劫难已过,也没多苛责。见太子行走不便,侍卫传了车轿,驱散旁观之人。卢明清也顺势告辞。太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并无挽留。
待太子回宫,听闻太子受伤,皇后惊得魂飞魄散,亲自过来探望。正巧太医看诊完毕。然后忙问:太子现在如何?太医禀道:回娘娘,太子扭伤了右踝,现有少许淤血,只要修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如初。
听得此话皇后才放下心。太子方才敷了药,不好行礼。皇后坐在床边,拉着他细细问了几句,见他面色苍白,十分心痛。太子倒是十分兴奋,对皇后低语道:‘我的生死大劫应是过了。’
皇后听了十分欢喜,合掌念佛道:‘多谢高人,多谢列位神佛。那你的婚事,可以开始筹划了吗?’太子不像以往一样坚拒,含笑道,‘母后且慢,我自有打算。’皇后正要细问,却正好皇帝也来探病赐药。皇后只得作罢。
好生修养了两个月,太子已然活动自如。这日,太子将豫王世子妃及迦南县主召进宫中,与她们详谈一番,便见刘迦南双眼发亮、眉飞色舞的出了宫门。
次日,刘迦南遣人送了拜帖给卢明清,想过来上门拜访。卢明清也别无他事,自然答应了。
刘迦南也没摆什么排场,一辆小车,两个侍婢,两个嬷嬷,静悄悄地来了。一进门刘迦南兴致勃勃的跟着卢明清逛了逛院子,笑道:‘卢姊姊,你这里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卢明清将她让道正房,道:‘虽比不得你们高门大院的,但也住的自在。’两人落座,刘迦南吃了一口林檎熟水,又吃了一颗糖莲子,笑道:‘可惜你乔迁的时候没得来贺喜。现在我补一份礼,你可不许怪我咯。’说着递上礼单,卢明清略一看,写着:各色宫绸十匹,香云纱六匹、各色彩缎十匹,六方盆料石梅花盆景一盆。便叫巧儿收了,笑道:‘劳你费心了。’
二人闲话几句,刘佳楠忍耐不住,先笑了几声,然后屏退众人,低声对卢明清道:‘卢姊姊,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在城外,帮了太子哥哥一回?’
卢明清睨了她一眼:‘怎么连你都知道了?’刘迦南笑道:‘这可是太子哥哥亲口跟我说的。他心里很感念你呢,我这次来,也是太子哥哥托我,说务必请你去豫王府一趟,他好亲自向你致谢。’
卢明清道:‘罢了,实则我也没出多大力,还是太子殿下身具鸿福、逢凶化吉。’刘迦南断然不依:‘之前也是你将我从惊马上救下,如今又帮了太子哥哥,可见卢姐姐你本身就是有大本事、大造化的人。太子哥哥本想自己亲自来,可又怕贸然上门,唐突了你。才转请我做这个中人,我可是在太子哥哥面前拍胸脯打了包票,一定要请到你。’
卢明清犹豫未答。刘迦南已是满口央求:‘卢姊姊,你就去一趟吧,去一趟吧!太子哥哥很是诚心诚意的。再说还有我呢,在我们豫王府里,我作保,一定不会让你受累的。’被磨不过,卢明清也有几分好奇,便答允了。
两人约定了时日,刘迦南还特地留下来一道用过饭,这才辞去。
到了约好的日子,卢明清带着巧儿前去豫王府。这一次待遇又有不同,卢明清一报名字,便有嬷嬷打开侧门请她进去,门后备了车轿,一直送到仪门处。
世子妃专门遣了身边的大丫鬟在仪门处候着,见状忙笑迎了上来,又换了一顶小轿,请卢明清坐着,一路送到了豫王府的宝禧堂。路途虽远,却一点力也不消出。
宝禧堂是豫王世子妃的起居之所,豫王妃早已过世,现府中事宜,均是世子妃主理。
卢明清正要见礼,刚一屈膝,世子妃忙叫人扶了起来。她叫卢明清上前,握着卢明清的手连连夸赞,态度很是亲热,说了几句话,方分主宾坐下。
卢明清还是第一次见到豫王世子妃。只见她面如满月,曲眉丰颊,满面含笑,观之可亲。一边大丫鬟敬了茶果,世子妃和卢明清闲话家常。当得知卢明清父母双亡的时候,世子妃面露哀怜,叹惋不已。
两人刚坐一会儿,并便见刘迦南快步入内,笑请卢明清到后院赏景。卢明清心中了然,便起身随她前往,世子妃也笑着作陪。
一行人迤逦来到翀春台。远远的世子妃便挥退众人,唯有世子妃和刘迦南陪卢明清一起进去。太子正在台中负手而立,太子生来便养尊处优,炊金馔玉,自然气度非凡。望之如峭壁孤松,风姿雄远,又如玉山巍峨,谨重严毅。但见到卢明清前来,太子双眸一亮,不由上前一步。
这般热切的神情是瞒不了人的。不仅世子妃,连刘迦南也察觉到了,两人便也笑着告退。
翀春台中只剩二人相对,默然无语,太子细细打量卢明清,只见她身着藕荷色对襟衫子,下衬六幅花间裙,身量高挑,面容虽是青涩稚嫩,但眸子黑亮,对视时不躲不闪,透出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太子移过目光,笑道:‘孤这次来是要亲自向卢娘子道谢,多谢你前次的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