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掌柜前几日就收到了江南掌家的孟姑娘要来京城的消息,现下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应当就是孟茵堂了,他彻底慌了神。
自从两年前孟涪来京城后,布行的生意一直处于名为实为的状态,表面上账簿上布行的生意不景气,实际上都用作了孟涪晋官加爵的筹码。
因此,年前孟涪遭难之后,他便一直担心孟家的人前来查账。
贾掌柜还没来得及细想对策,孟茵堂就已经拿起一侧他正在翻看的账本,与自己手中的比对起来。
不得不说,这位贾掌柜还是挺会做账的,两本阴阳账簿加在一起,最后的总额竟然可以抹平,看来的确是有些算账的本事。
孟茵堂拿着手中的两本账簿掂了掂,贾掌柜还在看她的脸色,她每动一下,贾掌柜的眼神就跟着变化一下。
孟茵堂看着这样一个把谈名求利,贪生怕死写在脸上的人,突然就没有了捉弄他的兴趣。
她转过身将账簿放在阿影手中:“之前那些钱,暗中我一直在派人盯着,确实是送到了父亲手中没错,既然都是孟家的钱,那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贾掌柜听出她话里的转机,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接着,孟茵堂的下一句话又给他当头一棒:“不过,既然你对父亲如此忠心,这次父亲前往岭南,刚好缺一个照料的管事,不如就你去陪他吧。”
说完,孟茵堂就干脆利落地出了门。
孟家长期不来京城巡查,发生像贾管事这样的问题再常见不过,也没什么值得揪心的地方。
店门口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果然,不管是在哪里,都逃不过被别人讨论、看热闹的处境。
孟茵堂取出身边早已备好的帷帽带上,与阿影从屋檐旁的小路溜走。
结果就在她们已经要离开围观群众之时,迎面走来不知哪家的小姐,指着她就来了一句:“这不是孟家新上京的孟大小姐吗?”
这句话使得前面还在看热闹的群众迅速找到了新的吃瓜方向,眼看着又要朝这边聚拢过来。
那个叫出她身份的小姑娘朝她做了一个鬼脸,迅速地跑开了。
孟茵堂心中气得不轻,被阿影拉着先去了人少一点的安全角落。
刚下过雨,地上潮湿的青石板散发出淡淡的泥土气息。
孟茵堂却没有了继续查帐的心情。
她吩咐阿影:“告诉剩下几家掌柜的,最迟两日内送来账本,送得最迟的罚。”
孟茵堂想了想,又补充道:“顺带找人提点提点,咱们都是早有暗中记录的,若是还有人不长记性记私账,下场只能和贾掌柜一样了。”
她一连说了这么多,阿影都应下。
接着,阿影突然想起什么,从香囊中取出一张小纸条:“小姐,这是刚刚趁乱有人塞给我的,不知写了什么东西。”
孟茵堂本来以为既然是那些好事之徒塞来的,无非又是骂她不孝不义之类的纸条罢了,没想到打开,里面是沈席舟递送的小纸条。
约她今夜在她的宅子见面,称有重要的事告知。
落夜后,夜雨又不知不觉地下起来。
孟茵堂在书房等了一会,想着沈席舟今夜怕是不会再来了,就吩咐阿影,早早洗漱沐浴。
沐浴过后,她坐在卧房窗前的小塌上慢慢绞干头发。
卧房里没点几盏灯,小塌上倒是有一盏蜡烛,燃烧的烛芯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越发显出夜晚的静谧。
沈席舟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在孟茵堂震惊的目光下,他颇为娴熟地从小窗翻进,落座在孟茵堂对面。
沈席舟略一看孟茵堂的穿着:“你不会以为我今晚不来了吧。”
说好的合作伙伴,孟茵堂不好意思承认下来,就摇头强装镇定:“当然没有。”
沈席舟本也不甚在意这些,略一寒暄就切入正题:“有一些朝堂的动向需要让你也了解一下。”
接着,他将今晨朝堂发生的事挑重要的给孟茵堂讲了一遍。
沈席舟说完这些,斜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孟茵堂。
孟茵堂给他倒上一杯茶:“朝堂上的人,都这么能吵吗?”
沈席舟没有预料到她是这个反应,想想自己看到的朝堂:
“好像还真是,所有人都带着自己的目的,真正为这个国家考虑的,好似又几乎没有。诶,你这是什么茶,还挺不错的,口感绵长,有一种江南初春,水面化开的感觉。”
孟茵堂:……
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所以你今日来寻我,就是为了讲这件事吗?”
沈席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似的:“朝堂上的人只顾党争,我却不愿如此。我此次前来,是想问问你,若真是有战争,以孟家的财力,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