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刺眼,飞鸟鸣叫,风起风落,齐怀渊仍是不服输的样子。
他所策谋的一切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所不看重的兄弟情谊在对方心里的地位却是如此之高。他所爱的娘亲利用他稳定根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使他双眼失明。他所以为先帝无情,但最后发现是自己太过冷血。
明明他才是那个令人憎恶之人,可人人都在包容着他。
齐怀渊告诉自己,这世间他本还留恋着心心念念的帝王之位,如今一看,已然不重要了。
他到最后才深知自己的过错,太晚了,太晚了。
齐怀渊提起剑对准齐昀,说道;“该做个了结了。”
一白一黑的衣角向反方向飞扬,齐怀渊眉目缓和回平静可实际咬牙切齿。齐昀不甘示弱,将那柄破晓剑迎上他的杀意。
大风狂起,吹得人眼睛发疼。
还没等祝席反应过来,齐怀渊就一个劲的冲了出去,齐昀飞身,想要拦截下他的剑尖。
齐昀的剑往左偏了些,没有直插齐怀渊的心口。可是他看见齐怀渊笑了。
在那一刻,原本剑尖对准齐昀的齐怀渊霎时手腕转动,将剑扭转了一个方向,剑柄抵着齐昀的胸口,而自己却是一股猛劲的撞上破晓剑的剑尖,随后插入他的心腹。
顿时大口鲜血涌出口腔。
“殿下!”祝席连忙搀扶着他,让他不要倒下。
鲜血直溅到齐昀的白衣身上,他还没有回神过来,破晓剑就被齐怀渊硬生生的徒手掰断。
“太子……殿下。”因为鲜血溢满他的嘴巴,他口齿不清。“你……我这……这一生好苦啊,跟那块……如意糕一样,你品尝后……是不是也觉得好苦,好苦。”
他捂着自己的心腹,跪倒下去。
“你……你用我送你的破晓剑杀……杀了我,真好。”
齐昀不管鲜血的浸染,还是蹲下颤抖着手为他拂开一缕遮挡双眼的墨发。他流泪了,滴在齐怀渊的脸上,那样的滚烫炽热。
“怀渊,你在做什么?”他的牙床不可控制的发抖。
齐怀渊觉得好笑:“太子殿下不是都……已经瞧见了吗?我在成全你。”
“我不需要你成全,齐怀渊你这是在干傻事!”
齐怀渊闭上双眼不再看他。他垂吊着一口积攒了很久的气,缓缓开口道:“齐昀,我总是在追求名利,却忽略了情谊,你是不是总是看不透我的心思,因为我的心装了太多东西,唯独没有装下温暖。”
“直至今日,我才醒悟,怕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杀我自己,是为了人世间不再有我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出现,也是为我的罪过。”
“我以死破棋局,这盘棋我可下的真烂。”他在心里嘲笑自己一番。
不知不觉,齐昀的泪水干涸,盯着那逐渐苍白的面容,感受着尚有余温的身体,不知所措。
“人生苦短,来世我愿做平凡之人,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敢爱敢恨,无需过分压抑。只不过这辈子我的过错太多,也不知老天是否愿意看我一眼。”
齐昀拉住他的手腕,像小时候那般喊他:“小怀渊,来世还同我做兄弟吗?”
齐昀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反应。
齐怀渊五感丧失,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直直的躺在血泊中。
“齐怀渊,怎么不开口说话了。”齐昀不死心的拍打着他的肩膀,“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谢清晏拉过齐昀,让他认清事实道:“阿昀,他已经离开让他痛苦的世间了。”
齐昀拍打的动作停下,怔怔的望着那具再也不会生动的尸体,终于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如果他们都是平凡人之躯,怕会是一对很好的兄弟吗?
会是的。
“怀渊,下辈子让我走进你心里,将深渊低处的你拉向光明好吗?”
往后许多年,齐昀总是会不自觉的喊出怀渊这两个字。
每当有一只蝴蝶飞过,驻留在他手上时,他就知道是齐怀渊带着转世的灵魂回来见他了。
小的时候他最是喜欢蝴蝶了,齐怀渊给他捉了好几只,偷偷养在阁房中,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这也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一切都结束了。
新帝上位,改国号为安宁,以平清自称。愿天下无烽火,岁月常安宁。
齐昀一身龙袍高坐在龙椅之上,受万人敬仰。
大臣们随声附和道:“皇帝万岁万万岁!”
少年帝王抬手示意他们免礼,齐昀一字一句都说的特别清楚:“朕想做一个好的大齐皇帝,开辟一代盛世!众爱卿可愿追随朕的脚步,去望这大好河山!
“尔等愿助平清帝一统河山,治理江南,强盛十二州城!”
四月春季,新帝先是给百姓减税增粮,又是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