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都是真话。”吴妈妈调整了下珠花的角度,“大夫人那边在挑使女,不拘院子,前院姿色尚可的丫鬟是意动了。”
魏怜微微颔首:“便放了她们去罢,本就是白家的丫鬟,我最多算是半个主子。再者,没道理拘着她们的想法。”
吴妈妈低了声:“看这架势,表公子举人无疑。”
“不出岔子,以表兄的才学是没问题的。”白子泽的读书天赋,魏怜给予肯定,“不知道使女的事,是谁说了算。”
白子泽被管的严,至今没有通房,这次大舅母选通房丫鬟,多半是为了予他启蒙,为后头做准备的。
知识才学白子泽尚可,主见便不见得有多少了。大舅母把控各种事,面面俱到,他从未越出过雷池。
吴妈妈对此不好做评定,只说:“说不准。”
魏怜眉眼弯弯,微微笑,她倒是觉得结果有且仅有一个,不过这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别家的事,与她,解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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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的好事来的很快,白子泽中举,不肖片刻白府上下都有听闻,不少人得了白大夫人赏赐。
彼时,躲过寒病的魏怜正伴在老太太身侧,陪她老人家刺绣。老太太突然想刺绣,魏怜同她一起,正好绣个抹额留给老太太冬日里用。
“怜怜手巧,绣的花纹真好看,像你母亲。”
魏怜笑道:“母亲孕我时做了好些小衣,打娘胎里开始学的。”
老太太乐呵呵:“就你讨巧。”
下人进来说了秋闱放榜,白子泽中举的事,老太太高兴得放了手里的活,满面红光,与有荣焉。
白家世代从商,到白大爷这儿才出了仕途,如今白子泽子承父业,一桩妙事。老太太两个儿子,一商一仕,本就是手足相携的好事,眼下孙辈争气,她更高兴。
“摆宴,摆宴!”老太太道。
“大爷院里已经开始准备了。”
老太太高兴,拉着魏怜絮絮叨叨许多话,魏怜当听着,陪她左右。
白大夫人和白子泽母子吵架的事,在午后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方歇下准备午睡,这么一听,她索性起了身,反正是睡不着了。
嬷嬷低着头,细细讲述:“是使女出了岔子,大公子不同意大夫人往他房里随意塞人,大夫人道年纪到了,与大公子僵持住。大公子转而言,想与心上人定亲,大夫人便闹了起来。”
老太太讶意:“心上人?”
嬷嬷摇头:“不清楚,都没明说。”
“择使女时,我当她与泽哥儿说好了的,敢情是她自个儿乐呵。但说,泽哥儿房里添人,倒也说得过去。这闹起来,还是为着定亲的事。”老太太闭上眼睛,指尖拨了拨佛珠,“她瞧不上普通门第姑娘的。”
“要老奴带话去吗?”
老太太缓缓抬起手,摆了摆,“罢了,她有主意着呢,应出不得什么大问题,别去惹人嫌了。”
魏怜倒了杯温水放在老太太手边,方便她拿取。
老太太怜惜似的拍了拍魏怜的手背,端起水饮了一口,叹气,“让你听了这等子事儿。”
通房什么的,污了姑娘家的耳朵。
“阿奶要我听得,我便听;若是不要,我便没听。”魏怜眼里带着清浅的笑。
“你啊!”老太太缓了气息,“个个有你这般聪慧就好了,偏偏各个不同。”
“各有所长。”
“家宴的衣裙选好了吗?”
魏怜说:“选了个与阿奶衣裳相衬的,着眼识我们是亲的祖孙。”
老太太听得开心,又忍不住嗔怪:“姑娘家家,总穿压色的衣裳,不好。”
“舒服最重要,哪有什么好与不好?”
魏怜自小不爱出风头,秀气的眼睛看四方,嘴巴是锯了嘴的葫芦。在相熟的人身边,话多些,说得话人也爱听。
说到底,她是个不争不抢的,但有自己独特的性子。不招她,她懒得理人;惹了她,就要做好被扯下一块肉的准备。
老太太叹气:“你是活的通透。”
“阿奶不要叹气,总是叹气不好。”魏怜皱眉。
“怎么不好?”当真让人有些好奇。
魏怜认真道:“会心情不好。”
老太太被她严肃的样子逗得开怀大笑,不好的情绪随之散去,“乖乖说得对,阿奶不叹气了。”
…
晚宴时,其乐融融,看不出白大夫人和白子泽有矛盾。
魏怜静静伴在老太太左右,抬眸扫了一眼。
白子泽身侧侍候的丫鬟换了个新面孔,容貌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