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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1 / 3)

且说茹昭同崔月花宝艳一路赶回北寨,但见那寨中火光攒动,三五十军汉披坚执锐,花知寨左拴壶矢,右挂雕弓,绰枪上马,欲领兵出寨。

“官人!”崔月惊诧,亟来花荣马前阻了路,“官人这是何处去?”

“哼!那刘高老儿逼人太甚!”花荣寒眸一闪,怒发冲冠:“不分青红皂白将公明哥哥强扭做贼,我修书婉求他不听,那便叫他尝尝寒铁冷箭的滋味!”

茹昭攒眉,暗忖:我朝官制向来重文抑武,为镇掌兵者,使其不敢犯上作乱,遂一贯以文官辖之。尔今花荣深夜动兵逼寨,刘高但凡还有一口气在,申状一呈,添油加醋,故甚其词,怕不是谋逆的罪名都能扣下来。

“官人!”崔月定下神,斟酌措辞:“官人,何须带兵过去,毕竟同僚……”

“此事你休再多言。”

“哥哥!”

“同你嫂嫂回寨,我一会儿便归。”花荣僵绳一拎,绕开崔月,直向南寨奔去。

马蹄声迹灭,寨中霎时静谧起来。花宝艳被崔月差人送回房休憩养伤。

苍月莹洁,凄寒清幽,倾一捧月华入寨结了一地白霜……

崔月遣散侍女,独自一人顺着圆弧寨墙根儿踱步,她环紧手臂,愈发觉得今年倒春寒严重。

忽而,她直觉肩上一沉,一件披风搭于身上,抬眼,瞧见是茹昭,提唇莞笑:“多谢妹妹。”

“事已至此,姐姐多思无用,且等知寨回时,再做筹谋罢。”

崔月垂眸,苦笑:“确是,现下思虑再多亦是无用功,左右还需官人定夺,走一步算一步罢。”

“知寨应该很快便归,姐姐且莫忧心。”茹昭温言安抚道。

“无碍,只是……”崔月顿了顿,望向夜幕:“似乎要变天了……”

“不妨事,花知寨骑马,风雨前必能赶回。”茹昭知她话中隐意,便也迂回宽慰。

“他待我好。”崔月惘惘的望着天幕,呐呐:“可他从不听我在讲什么。”

女子抬眼,便是那四四方方的天,而她不同……

她是水培的兰草,活于缸中,置于宅中,圈于寨中,她的天是圆的,一圈一圈,寻不到头尾,摸不到棱角的圆。就如她的官人待她,尽责有礼,如客如宾,她与他维持这距离兜绕,一周一周,问渡问津,走不进他的心。

她与他是绑于同一根锁链的殊途者。

戌时,寨外铁蹄声隐隐,崔月茹昭知晓是花荣归来,连忙相迎,却见寨外火光煌煌,楚河一分,两军对垒,侧耳一听,原是刘高不服,点兵拨将,赶来夺人。

花荣怒目,手执雕弓,搭两箭矢,兜弦饱如满月,双箭并发离弦,破风呼啸,但见那领军的两个教头,脑上头盔朱缨应声射落。

“奉劝二位休要替刘高出色,否则下支箭必中白衣教头的心窝。”花荣高声一喝,挽弓搭箭,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那二人见识花荣的厉害,勒马收兵,绝尘而去。

花荣携宋江返寨,茹昭瞧宋江那双腿已被打得鲜血淋漓,忙请花荣腾出间房疗伤。

茹昭剪开袴管儿,下腿衣料已然与血肉黏连在一起,茹昭凝眉:“哥哥且忍下。”

话音一落,茹昭疾手一撕,宋江吃痛闷吼。一旁花荣不忍别过眼去:“小弟误了哥哥,竟叫兄长遭此大罪。”

“贤弟勿需挂怀我,只是此番一闹,刘高那厮必不肯罢休,八成欲和你动文书。”宋江承痛之余,思绪仍旧活络:“今夜我且先去清风山上避一避,他拿不住我,终归没个证明。”

“哥哥言之有理,只是哥哥有伤在身不便挪动。”

“不妨事,此事不可耽搁。”

茹昭顿住手,思忖片刻开口:“哥哥。”

“怎的了昭妹子?”

“小女言轻,但实觉哥哥今夜这般上山不妥。”

“妹子且说,有何不妥?”

“适才看那刘高穷追不舍,应是气急了,眼下定百般思索如何拿花知寨错处,哥哥是裉节儿,文官向来多思善谋,若算到哥哥夜走清风山,定命官军把手要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宋江面色一凝:“确是如此。”

花荣负手踱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如之奈何?”

“走是要走,不过需得使些障眼法。”

“怎么个障眼法。”

“李代桃僵,分两路,引走军官,哥哥再上山便无虑了。”

“如此,我差名军汉与哥哥做替。”花荣言道。

“不可,衣装易改,行举难藏,到时败露查下来花知寨亦难撇清,岂不本末倒置。”茹昭摇头,驳道。

花荣蹙额:“那要选谁?”

“小女可行。”

“胡闹!”宋江声色俱厉:“你可清楚后果?厅堂之上怎容你一妇道人间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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