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本宫见人来抢钱一时没绷住,就将京都暗市的消息散了出去,借着身份之便和官府之力把暗市给剿了。”
她摸着后脑:“勉强算是事了拂去功与名,藏在万千荣耀背后的男人。”
赵檐:“……”
怪不得,怪不得!
“本来想借着太医的消息与你交个朋友,只是有些事来得突然,不得以出此下策。”言福来哀哀一声叹,“如此仓促行事,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实在是……唉!”
赵檐:“呜呜呜呜呜!”
——我信你个鬼!
“怎么就信不得了?”言福解释,“我缺钱,你缺强大的背景。你我二人合作,就是互补双赢的事儿。”
赵檐:“呜呜呜呜呜?”
——太子能缺钱?
言福惆怅:“倒不是缺钱花。而是圣上有旨,百官捐款筹赈灾款,这会儿才发现穷得只是我这个大齐太子。”
赵檐:“呜呜!呜呜呜!”
——多少?我借你!
“主要是朝堂人人皆知捐款之策是太子所提,然,太子除去御赐之物,全身家当只有现银九两三十纹。哦,不对……”言福哽咽,“昨日去赵楼喝茶,花了五两。夜路黑,买了盏灯两文,实际大齐太子全身家当只有四两二十八纹。”
赵檐眼角抽抽:“……”
言福:“哎,我爹觉得我丢人就下旨无论如何得捐五千两。”
赵檐:“呜呜呜!”
——我借你!
言福摇头:“这事发展到现在已不是借钱能解决了的。如若你直接借款与我,在文武百官前,你就不再是你,而是太子的私库。以你的家财,若真被落实这个名,你我怕是都得陷入大难之中。
“如今想要破局已无可能,但却有一法能保你我二人逢凶化吉。”
赵檐:“……?”
——只要不答应,我就不会入局!不入局就不会逢凶,也就没有拿钱化吉这一事!
“你且说句人话,若是再‘呜呜’我便当你答应了。”言福勾起唇角,扬起一个天真的笑靥来,“沉默便是默认同意。”
赵檐被缚住的手背青筋暴起:“……”
等了数息,言福的笑意不散,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文书,封页写着“合作协议书”五个加粗的大字。
“这是份协议书,你只需按个手印,就生效了。”言福翻开首页,宣读道,“根据《齐律》有关规定,经甲乙双方友好协商,本着长期平等合作,互利互惠的原则,为实现齐国商业市场运营与新型模式开发的直接联系,创造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达成以下协议……”*
赵檐:“……”
欺负他手里没刀。
-
皇宫。
太子的舆驾停在御书房外门,门口候着的宦官主动替她掀开了轿帘:“殿下,皇上在书房等您呢。”
言福探身出轿,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作了回应。
面前在这个宦官有些印象,这是昨日去太子府宣旨的那位,还曾曾贡献出了全是感情毫无技巧的诚挚嘶吼——禁足期间要好好照顾自己哦,不然奴才会担心的。
勉强算是个编外在逃罚抄人员。
她抬眼看着眼前复古雕花镂空的门窗、榫卯结构长廊、圆弧月形的拱门眼眸略显深沉,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愿与这个皇帝单独相处。
言福敛神,看向引路的年轻宦官:“你叫什么名字?”
宦官一愣,随即答道:“奴唤朝恩。”
“朝恩。”她念着二字,“朝廷的恩泽吗?”
宦官点头:“是!奴能进宫便是朝廷的恩泽。”
穿过石径,言福没头没尾说了句:“挺好。”
朝恩有些发蒙,不知道太子殿下突然道出的二字是何意,难道是说……他的名字,挺好?
·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朝南北向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河社稷的舆图,尺幅偏方且大,将整面白墙覆盖住,距离墙面一丈的位置是张沉香木案,案上散乱的放着几本书,一块黑砚、一个笔架及毛笔若干。
房内左右各有一个书架,但架上没有书,所陈列的是些短兵,如刀剑弓|弩。
而入门的两侧摆着长弓一把,长剑一柄,弓护在左,剑护在右。
言福:“……”
若非有宦官引路,她倒怀疑是自己走错了地儿到了皇帝的武器库。
不过,她倒有些明白,重文轻文的齐国,武将与文臣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却能齐平,这大抵就是帝王的偏爱。
房门关上,屋中陡然一暗,刀枪剑戟似在此刻有了灵魂,鲜活灵动了起来。
言福朝着正前方的案几一拱手:“父皇,儿臣已将捐款交至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