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引并无问题。不过里面夹了一张印有殿下私印的纸。”
言福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既是私印,那识得的人应该不多?”
六顺点头。
言福感慨:“大齐太子从浙州回京,一脚迈进了阎王殿。他这个手持太子私印的人也差多一脚迈进了阎王殿。真是有趣。”
六顺惶恐:“属下已经派人在查了。”
言福点头,不再询问,然后将奏本阖上放在一旁,下了床,见状,六顺低头躬身退到外间,等言福穿好里帖外袍后,唤他进他再进。
“请殿下抬手。”六顺替她扣完外袍上的盘扣,拿起漆盘里的玉带銙说。
言福照作,与他闲话:“顺啊,京都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案子?比如一剑封喉,血溅三尺?”
“昨日戌时禁军巡城时在一辆马车里发现了个不明身份的死者。据说是一剑封喉。”他顿了顿,抬眸看向言福,“和……月前东华门守卫的死状一致,甚至连使用的凶器都是同一把。”
原身的情报网布置的复杂且精妙,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查到想要的消息,即便是谁家的狗儿在哪撒了尿这等琐事。
言福深感佩服,毕竟能在皇帝老子的眼皮底下折腾出个和东厂锦衣卫差不多的功能的组织!且仅属于自己,实在是……令她心惊又惋惜!
据悉,各组织领头人物只在单方面与原身保持联络,誓死效忠。
可惜言福用不了,因为她失忆了。
目前手中仅存的,就是六顺这一支。
“这么说,一月前夜闯皇宫的刺客,今日在京都现身了?”言福屈膝侧身伸手去够紫檀木漆盘里的挂饰,她选了红色流苏坠的祥云玉,转手递给六顺:“今日挂这个,颜色搭,寓意好,在此祝我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大理寺只是怀疑。”六顺边回答,边伸手接过玉将结绳扣在玉带銙上,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流苏坠子向下捋直捋顺,而后抹平她衣摆处的皱痕,“殿下好了。外殿备了膳,可要用些?”
“嗯,好!”
言福应声,将手从赤色圆领红袍宽大的袖口中伸出,捧过乌纱翼善冠给自己的戴上,踩着皁靴往外殿走去,走了两步复又折了回来,展袖在六顺面前,端着嗓音故作沉稳地问:“可有以前的威仪与风度?”
六顺面皮一抽:“……”
但看着眉梢带喜,神采奕奕的殿下,他很是配合地赞了句:“殿下好威仪!殿下好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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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朝参历经几帝,离与太宗时定下的规矩相去甚远。
太宗时一日三朝,分别是早、中、晚,亦称作常朝,除此之外还有大朝会:正旦、冬至、圣诞。
到启元年间已改为逢大月朝参一月五次,小月一月三到四次。
偶有突发事件,不包括造反谋逆,内阁几位大臣会召集各部堂官紧急商议,合议出个最终对策,拟奏上呈,皇上看过之后,由司礼监掌印太监批红。
等到了太子执政期间,遇到事皇帝则摆摆手:“给朕的儿子送去。”
当今圣上,也就是言福那个便宜老爹对这个独苗太子很是喜爱,喜爱直接放权给太子。
皇帝将皇权交给未来的皇帝,似乎无错可摘,但又透着些许的奇怪。
大抵是皇上今年不过三十又二,正值壮年。
在太子遇刺重伤之前,各省、都、郡、县上呈的奏本,大部分都是内阁票拟后直接送到端本宫交于太子批朱,再由太子门下的人送到所对应的部门,无须给皇上过目。
不过自太子受伤又被连夜移送出宫后,皇上就以“休养”为由缴了太子的批红之权。
大齐有规定,诸宫皇子年及弱冠,出宫移居封地,除诏不得回京。而太子即未来储君,留紫禁城,居东华门端本宫。
所谓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更何况是太子迁出端本宫,移居宫外这样的大事。
于是朝堂炸起一道惊雷。
众人:难不成父子两生了嫌隙?太子逾矩了?皇帝想重新掌权了?
言福:海豚鼓掌.JPG
就在各方势力苦苦揣摩圣意时,一道圣旨送到宫外太子府。
众人:父子两和好了?皇上又相信太子了?一切将回归太平?
言福:骂骂咧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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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
端坐在正朝南方的是大齐的天子。
他威严俊朗,身着一身明黄,领袖两处为青色,片金缘,绣文金龙九。列十二章,间以五色云。
大齐皇室有个怪相,凡身为帝王者大都没甚帝王气,而且心思还总不在国家上。
比如此刻坐在朝堂上的这位,在宫中不准人喊他“皇上”,众人须得尊他一声“威武大将军”。
再往上的那一位爱当木匠,再再往上那位痴迷修道问神,罢朝参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