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尴尬地笑了笑,“多谢,我自己可以。”
话音未落便轻盈地下了马车。
举目望去守月宫巍峨壮丽,大门也是极显气派,让人不得不好奇其内是如何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还未收回眼神,一抹身影飞出了守月宫宫门口,“烬,阿月回来了吗?”
出来的是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生得很美,双眸灵动,眼见着似乎与忘忧年长不了多少。
以至于后者看着她忘了下一步该做何。
身后少年为了破解忘忧的尴尬,提步上前俯首道,“母亲,阿月自小便离开了你,许是不认得你了。”
听他这么说,忘忧也紧跟着笑了笑,“对不起……母亲……”
话是这么说,却暗自有些惊诧:这个年轻的女子竟然是少年的母亲,可她的眉眼间并不见岁月的痕迹,说是姐姐也绰绰有余。
雪素先是一愣,随即见她如此卑躬屈膝小心翼翼,有些忍俊不禁,却又似想到了什么,眼眶一红。
上下打量了一番,嫣然一笑道,“先送姑娘回星华殿休息片刻,有什么事晚膳后再说。”
忘忧微微颔首,跟着侍女引领的方向走去,脑子却不断地转动:
——这深宫之中的关系盘旋,方才那女子唤少年“烬”,难道他就是千鹤烬?
——还有,为何给我这么好的礼遇,我都唤了“母亲”,却还唤我“姑娘”?
宫殿大门轰然大开,庭院梨花纷落。
正有宫女在打扫落花,见状匆匆列队,纷纷一福。
“那个……你们都下去吧。”忘忧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
“是。”侍女微微一福,拿着扫帚退下。
待到众人退下。
忘忧环顾四周,看了看这诺大的庭院,再看看远处的寝殿大门,以及一院子的落花,洁白的花瓣落满庭院径道。
像雪一般,又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
“怎么一个人在这发呆?”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一转头,千鹤烬一身绛紫锦衣翩然,立在门口一株梨花树下,带着一脸浅淡笑意望着自己。
“母亲不是有要事与你相谈,怎么这么快就完了?”忘忧冲他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很僵硬。
“你倒是很聪明,看得出她有话跟我说,”千鹤烬走上前,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忘忧没想到他如此动作,本能让她下意识地缩回手,在背后蹭了蹭。
手上的未愈合的伤和习武的茧瞬间打破了她这一瞬的美梦。
不能忘记自己背负着仇恨,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千鹤烬见她如此反常,眉眼皆是藏不住的疼惜与歉疚,“阿月……对不起,怪皇兄没能照顾好你,找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你回到了皇兄的身边,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了。”
闻言,忘忧愣愣地看着他。
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哥哥一般,许是有一半演戏的成分在里面,她也不再隐忍,任由眼泪夺眶。
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忽然多么,多么希望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仇恨让她不得不回复理智,亲手掐灭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皇兄……这里的一切……我都……都不记得了……”
千鹤烬心疼地擦去她眼角泪痕,轻轻将她护在怀中,“想你也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也难怪你竟唤雪素母亲。你听好了,雪素是你母亲的生死之友,虽也可当得你母亲,但我可不想与你做不伦之事。你虽从小唤我皇兄,我们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父君?”忘忧脸上还挂着泪痕,有些听不明白,皇宫里叫父亲是这么叫的吗?
千鹤烬轻咳了一声,直起身,轻轻将她鬓发别至耳后,温润道,“这个故事很长,容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现在你已经回家了,你应该放下曾经的一切,这里是你的天下,这姜城,整个神州,都是你的。”
忘忧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见千鹤烬一副君子如风的模样,猜测他是否是个文帝。
可若真是文帝,又怎会说出刚才那番傲气的话。
忘忧回过神收敛眉目,踮起脚尖摘下他发间的梨花花瓣,露出一个自认为真心的笑,不知是在在欺骗他,还是在欺骗自己,“好,日后皇兄再慢慢讲给我听。”
他笑了笑,忍不住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一千年了,我的阿月还是这么可爱,走吧,该去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