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梵灵宫,一抹娉婷身影立在大殿中央。
忘忧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回过神来后立马厉声质问,“什么人?!”她左手早已按在佩剑上。
那人回眸看着她,金色的眸子似乎有几分似曾相识,“簪樱灵主,杏垚。”
忘忧皱着眉端详她,一身杏黄色华服,庄重却不失飘逸,容颜胜雪,不似凡间所有。
从某种角度来说,倒是和落欢很配。
“敢问仙子来此有何贵干?”忘忧合上佩剑,笔直立在殿口,“君上外出似乎并未归来。”
杏垚抿着嘴,高傲地抬着头,款款步至她跟前,“知道了,你且下去吧,以后这长生殿,就交给我了。”
忘忧沉眉,“仙子的意思是,用不到忘忧了是吗?”
杏垚瞥了她一眼,“对,你可以离开了,离开梵灵宫。”
忘忧正想着离开这鬼地方,见她似乎与落欢交情不错,一出现便成了长生殿的女主人一般。
想不到这落欢,竟与仙界人都有关 ……难道他也是仙界的人吗?
“好,忘忧告退。”她将眼中思绪藏的很好,俯身后便果断转身离开了长生殿。
忘忧从未想过能逃离落欢,纵然知晓每一次的逃跑都会被他抓回来。
可这次,她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落欢。
长生殿锦塌之上,他一袭绛紫劲装,侧卧在她身畔,青丝松散,左手支着下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忘忧第一次见到穿劲装的落欢,如此霸气凌厉的落欢。
“想走?”他忽然开口,刹那间笑如妖孽。
那倾城之貌在他的笑容里更是熠熠生辉。
忘忧躺在床榻之上动弹不得,全身紧绷,不自觉地去摸佩剑的位置。
却只能摸到一手棉絮般轻薄的绸缎。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轻轻撩起她的鬓发,媚眼如丝,“我知道你一直想走……可你是否忘了曾经将我的心借走,现下是否应该还了再行离开?”
似乎是为了应景,忘忧的左心脏骤得一疼,“心?”
“对,我落欢的心……”他凑近她,纤长的食指描摹她的眉眼,划过脸颊,游移到左心房的位置,暧昧地轻轻戳了戳,语气轻柔,“在这儿。”
若非君迁子的话给了她一线生机,否则也不至于做出如此疯狂的事:
——她把心挖给了落欢。
血溅三尺的那一瞬间,纵然是他也怔了一瞬。
只是很快反应过来一个动作将她压在身下,唇齿相抵间一块带着他气息的东西被渡了过来。
忘忧根本不愿再受他任何胁迫施舍,拼命以舌尖相抵,用尽剩余的全部力气咬向他。
他猛地起身擦了擦唇畔血痕,缓缓勾起嘴角,发丝微乱,眼中盖不住的桀骜冷漠,“这份恨意我收下了,滚吧。”
忘忧左身鲜血淋漓,躯壳却依旧屹立不倒。
落欢冷冰冰地看着她半身血染,看着她吃力地爬下床塌。
忘忧只觉得周身冰凉,竟然依旧能勉强站立,“落欢……我们……两清了。”
落欢没说话,她兀自转身的一刹那,眼眶一湿,止不住的泪水滂沱如雨,右手下意识抚上血淋淋的心口。
——我自由了……可以离开这个魔鬼了……
身后的宫殿大门轰然闭合。
抬眸望去,长生殿的金色牌匾在月色下泛着清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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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的马车行进在山林间,窗外林荫斑驳洒落于地,林中鸟鸣声声。
“你的伤还没好,再睡会儿吧。”君迁子掀帘望了进来,“我们已经赶了快一个月的路了,眼看着快到缅琉国,再过半个月就能到达神州边境。”
“神州……”
“这千年来,岁景城不断扩张,成了镜国,定姜城为王都。传说镜国上一任君主是九天上最强大的神,因此镜国又被称之为神州。”
似乎忘忧这一个月的昏迷,让君迁子觉得有些寂寞,不知不觉话也多了起来。
说了半天才意识到要照顾病人的心思,便问道,“你怎么了?可还有不舒服?”
忘忧觉得有些好笑,“在落欢身边这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杀了我最重要的人,我现在只想让他死,其他别无所求。”
君迁子有些讶异,讪讪一笑,“对不起……我以为,这是新的开始……忘忧,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万里河山,你看得到春光无限,可看人,得用心。”
忘忧抚上隐隐作痛的心口,额头冒出虚汗,“一千年了……我与他,不死不休。”
君迁子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带着一丝怜悯,“你看起来很不好,我们到前方湖边休息一下吧。”
马车停在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