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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鞭便打得她皮开肉绽。
“乌蜀,再给我加二十鞭!”她咬着牙,疼得发颤。
乌蜀看着她的血肉模糊的背影,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忘忧,你太要强了,一个女人如此要强,终归是……”
他没再说下去。
四十道血鞭落尽,荆棘刺缩了回去。
忘忧疼得嘴唇发白,有些腿软,“落欢说的对,我去可怜别人,此后死生攸关,谁又会来可怜我。”
外衣飞入手中,她自顾自穿上,遮盖了伤口。
她只是沉默了片刻,便缓缓往外走去。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忘忧不知道,自她走后的长生殿死一般的寂静。
大殿中央懒懒斜倚的落欢,在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瞬间便出现在七十里外的断云山竹林中。
风微起,竹叶轻盈地翻飞在他周围,也不落下。
落欢半褪衣衫,精瘦的背上却有无数新旧相叠的伤痕,令人瞠目。
他却不以为意,看着自己的左手,手中凝光成鞭,忽然一个反手抽在自己身上。
周身飘忽的竹叶,生生被鞭风划破两段,却往上飞去。
他沉默着不吭声,脸上也没多余的表情。
一鞭又一鞭,似乎不知疼痛,直到身上再无一处好皮。
“你何必如此,放过她一次不行吗?”
人未至,声先到。
一团蔚蓝的光凝成一个身着墨兰的男子,一头墨绿发丝衬得他的脸白到几乎透明,如仙似魅。
“放过她……生死对决,敌人会放过她吗?”
落欢穿好衣服,漫不经心地说着。
“可你也不必每次自己跟着躲在这里受罚啊。”君迁子合上折扇,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人看到的,你不必如此。”
“身上痛……心里就不会痛了……”手中华光凝聚,多了一只酒壶,他抬头一饮而尽。
君迁子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酒壶,“你不是在逼她!你是在逼你自己你知道吗!”
身旁人垂落空空的右手,一双倾世的瑞凤眼淡淡地侧眸望着他。
君迁子被他毫无感情色彩的眸子看得背脊发凉,讪笑道,“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受了伤还喝酒对身体不好。”
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小心翼翼地递上酒壶,“……给。”
落欢没说话,接过酒壶看了看,随后望着竹林深处,淡淡道,“你可知这芸芸众生,最大的天敌是什么?”
君迁子摇摇头,半晌又试探说道,“嗯……魔?”
听到“魔”一字,落欢笑了笑,顺手扔了酒壶,“是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谁都救不了你。不过对我而言……你说的也没错。”
君迁子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悲切,“初见时的你,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缓缓闭上双眼,“与我而言,就是上辈子的事了。”